墨客小说网 > 麻二娘的锦绣田园 > 第119章 臻哥 夏虫

第119章 臻哥 夏虫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热都热死了,抱什么抱!”夏臻正在看公文,听到先生的话,不满的抬眼。

    田先生连忙抬手,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冒昧了。”边说边站起来,“那卑职就不打扰小将军办公务了。”笑眯眯的走了,甚至还哼了两声小曲。

    夏臻在公务房内皱起眉头,自语自语,“我不抱兔子,让他这么高兴?”

    是啊,不就是个布偶嘛!不不不,对于夏臻来说,不仅仅是个布偶,还是他心态的一种表现方式。

    以前,夏臻动不动就发火、暴燥,整个人显得极不稳定,让跟他的人活得小心翼翼,好像一个不小心,他们的主人就爆炸了,炸得他们面目全非。

    现在,夏臻的情绪稳定了,不仅如此,在对邵有亮这件事上,表现出少有的睿智,第一次不以粗暴的方式去解决问题,让他们在不动声色中把握了主动权。

    田先生感到了心安,他感觉到了对方的成长,问兔子,证实了他的猜想,果然,他的小将军已经不需要借助外物来平衡内心的情绪了,他由衷的为他高兴。

    回到公务房,田先生还没有坐定,又有消息过来,隆祥帝在京里弹压的人太多,引起公愤,连宗室都声讨他登位名不正、言不顺。

    宁王幼子刘载离因为接应晋王逃离京城,宁王府差点遭灾,被宗室拦住了,虽然最后宁王府保住了,但宁王这个叔叔跟皇帝侄子的仇是结下了。

    隆祥帝外患不断,内忧也堪,由于他登位已经四十好几了,有好几个成年儿子都在争太子之位,怎一个乱字了得。

    北方外族又来侵略大魏朝,想过境直入大魏,逃往青州的晋王不得不攘外,指挥青州府官军救援凉州府,虽没有打退敌人,但制止了突厥与金、蒙联盟,凉、青两州府的百姓因为晋王的举动,都归顺依附于他,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被阻的突厥与金、蒙联盟往东移,扩散到了襄州府一带,襄州府大将军廖士杰带着十万大军奋力抵抗。一时之间,竟让翼州一带呈现了少有的安宁。

    田先生看到小将军屁股跟着了火般往大营外走,悄然一笑,“既然轻闲,就让小将军放松一下。”

    庄颢盯着小将军的背影看了眼,对田先生说道:“麻二家有个江夫子,不知为何,让我想起来风江逸,先生,你说他会是前太子少师风江逸吗?”

    田先生捋须道:“是他。”

    “先生,你是如何知道的?”庄颢惊问。

    田先生回道:“大将军能逃了邵有亮的黑手,多亏他出手相助。”

    “原来如此。”庄颢道,“昨天他打听小将军为何回来。”

    “你们回了吗?”

    庄颢点头,“先生,风江逸为何不在别的地方,偏偏在翼州,又为何在小牛山附近一段落脚呢?”

    “你还记着三年前小牛山上布阵之事?”

    “是,先生。”

    田先生想了想说道:“要是有机会,你可以探探。”

    “哦,好。”

    云水麻宅,麻承祖居然收到了京城来的暗示。

    “老大人,上面说什么?”老管家站在主人身边,焦急的问。

    麻承祖看了眼老仆,“隆祥帝说只要我同意游说士林,他就会给我官复原职。”

    “老大人……”老管家高兴的双眼发亮,“那你同不同意?”

    麻承祖想也不想就回道,“当然不同意。”

    “什么,老大人,你居然不同意?”

    “祖父,你为何不同意?”麻奕辉从门口进来。

    麻承祖看了眼老仆,“不要对任何人讲。”

    “老大人……”

    “你先出去。”

    “是,老大人。”老管家神情恹恹的出去了,对送暗示的钦差笑道,“我们家老大人还在琢磨,还请大人稍坐休息,我让下人给你备些点心、茶式。”

    钦差高傲的说:“这可是大好机会,还希望麻老大人不要错过了,除了我们家主人,没谁会有这样的恩赐。”

    “是是是……”老管家一脸苦涩,却不知该当何讲,躬身退下去。

    房间内,麻奕辉盯着他祖父,“为何不同意,这可是我们麻家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当然知道这个机会不易,可如果现在同意隆祥帝,那当初我何必顶真先皇呢,在我麻某人心中,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我决不会去拥戴,让我去士林游说,绝无可能。”麻承祖说得义正辞严。

    “祖父,难道你就忍心让我陷在平定这样的小地方,一辈子只在你书院里做个学子?”

    麻承祖一脸苦悲的看向大孙子,“我说过,一代人不行,那就二代人,只要我们耐得住,一定会有机会重振麻家。”

    “祖父,再这样下去,重振麻家的不是我们嫡子嫡孙,而是那些庶子庶孙,这样,我们麻家的血统还正吗?”

    “……”麻承祖被孙子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傍晚时分,夏臻赶到了麻家,大伙都出去农忙了,付老爹说不看门又看上门了,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小将军,小东家不在家里,出去收麦子去了。”

    “哦。”夏臻转头朝田野看过去,人头攒动,大家都在收麦子。

    “小将军,要不要到田间看看,好像挺好玩的。”章年美笑道。

    “嗯。”夏臻转身。

    付老爹看着他们去了田头,摇头笑笑,再次关上门,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敲门,心道,你们这些精贵人那里吃得了田间的苦,又打开门,一望却不是,“你是……”

    “江夫子在吗?”

    “江夫子去田间拾麦穗了。”

    “拾麦穗?”来人朝田间看过去。

    “是,请问你是……”

    “那我明天再过来吧。”

    付老爹笑笑,“这段时间你怕都见不到他,他都要在田里拾麦穗。”

    来人皱眉,“他在那一块田里?”

    付老头走到院门前,指着北边说道:“看到那一大片荷塘了吗,他们就在那边上。”

    “嗯。”来人背着手朝他指的方向去了。

    六月下旬,就算是傍晚,太阳也毒辣的不行,麻敏儿头上裹得跟养蜂人一样,密不透风,真是既要劳动,又要美,怕被晒黑了,只能这样了。

    “老妹……妹妹……”

    麻敏儿站在田头帮麦客往平板车上装麦把,“你们怎么来了?”

    “你家不是有雇工嘛,还要你亲自下田?”章年美笑问。

    麻敏儿回道:“每年开工前三天,我们家人都会亲自下田,和大家一起劳动。”

    “啊,为何要三天?”

    “不忘本,体味农人不易啊。”麻敏儿笑道,目光却和夏臻对上了,笑眼弯弯。

    小两口腻歪,章年美吃酸的撇嘴:“那我们谁招待?”

    麻敏儿道:“要么在这里看看风景,要么回我家睡一会,等天黑我就回去了。”

    “啊,你真好意思把我们谅在这里啊!”

    “你们又不是外人,是吧,老哥!”麻敏儿一脸笑兮兮。

    夏臻眉头拱起。

    麻敏儿看到了,马上仰起小脸,“臻哥,是吧!”

    “臻……哥……噗……”章年美呼哧一口没忍住笑了。

    夏臻好看的眉毛服贴了。

    又有平板车过来,麻敏儿马上转身,把捆好的麦把往车子上放,“老哥,过来帮忙,一人一条棱子,我都落后了,过来帮忙啊!”

    “你……”章年美不情不愿的跳下田,站到她边,伸手接麦把往平板车上放,他一个当兵的,要么不干,干起活来,还挺利索,甩起麦把来贼快,推板车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夏臻也不急,找了棵树荫,双手后背站在下面,看田间一片忙碌。

    “老妹,老哥怎么样?”

    麻敏儿捋了把汗水,竖竖大拇指,“厉害。”

    “哈哈……”章年美被夸得更来劲了。

    麻敏儿趁空隙时间,拿了竹筒过来,“老哥,补充体能。”说完,自己也拿一个仰头大喝。

    章年美瞄了眼道边树下,“不给你家臻哥来一筒?”

    “他没劳动,没他的分。”麻敏儿龇牙一笑,边笑边朝他看过去,“咦,我祖父怎么来了?”

    “那个?”章年美顺着老妹的目光看过去。

    “就那个一脸深沉的老头。”

    章年美看到了,果然是个深沉的老头,他笑笑,转头看向老妹,“你不喜欢他呀?”

    “不感冒。”

    “不感冒是啥意思?”

    麻敏儿回道:“跟不喜欢差不多。”

    “哈哈……”章年美偷乐,见推车工等在面前,赶紧扔麦把。

    满眼没有闲人,除了树荫下站几人,麻承祖以自己的阅历,结合老妻子的家长里短,马上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双眼微眯。

    夏臻也注意到了来人,微微一动眼,就把对方扫了一遍,也猜到了对方,微转头,晓文马上领会到主人的意思。

    抬步上前,“请问老人家找谁?”

    “江夫子在那里?”

    晓文也不知道啊,连忙跑向田埂头,“二娘,来找江夫子的。”

    “哦。”麻敏儿对章年美说道:“别偷懒,我去去就来。”

    “嗨,还真把我当免费劳动力啦。”章年美撇嘴,“晓文,下来,替你家主人干活。”

    晓文道,“你是人家老哥,我啥也不是,当然你干。”说完,拽头走了。

    “嗨,真是……真是……”

    推车人老实,见他没动,要放下车子自己来。

    “别动,我的活,我来。”章年美望了眼天,还真干起来。

    田头间干活的大娘子小媳妇原本累得跟脱了水似的,看到俊朗无双的年轻公子,个个跟打鸡血似的,一边偷偷瞄几眼,一边手脚干活飞起。

    树荫下,麻承祖与夏小将军没人介绍,居然尬在那里,谁也没有动。

    如果按品级身份,该麻承祖先上前行礼;如果按长、晚辈,该夏臻先上前,结果是——两人从未谋面过,之间的关系从未明朗过,谁都不上前。

    不远处,收割完的田地里,风江逸正领着他的蒙学孩童在捡麦穗,“江夫子,有人找——”

    “谁找我?”风江逸有些胖,弯腰捡麦穗跟酷刑一般,听到有人叫,高兴的不得了,有借口不劳动了。

    哈哈,为人师表的风老头苦死了,跟着他的小学子一起,连偷懒都不敢,一本正径的,老有劲了,听到有人叫,扭着酸得就差直不起来的老腰一瘸一拐的跟着麻敏儿跨过几个田头,才到树荫下。

    “居然是你?”风江逸既在意实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麻承祖绷着脸,看向穿着破旧短褐的风江逸,眉头直皱,“有很趣?”

    “对,有很趣,要不要试试?”风江逸边说边解开腰间的布袋,里面马上就要满了,份量还不轻。

    麻敏儿悄声无语的把布袋接过去,放到后面来的平板车带到麦场上去了,她在风江逸身后,悄悄挥了一下手,意思是让夏臻离开树荫,跟她下田。

    夏臻瞄了眼两个老头,拔动大长腿,走到麻敏儿身边。

    “站着也是站着,帮忙拿几个麦把啊!”麻敏儿道。

    夏臻直接回道:“我不会。”

    “章大哥怎么会?”

    “我不想做。”

    “哼,就知道你懒。”

    夏臻想翻白眼,不帮她,就是懒,什么道理,“你什么时候回家,我饿了。”

    “饿了吗?”

    “嗯。”

    麻敏儿伸手掏腰间的袋子,拿了一块锅盔,撕了一块给他,“有咬嚼顶饿。”

    “我想回去。”夏臻低头,轻声而语,那嘴唇就差碰到小媳妇的脸,幸好有遮阳布挡着。

    人来人往,麻敏儿暗暗伸手捣了一下他,“就知道你没好心思。”

    “我不好的心思全用在媳妇身上,那像章年美……”

    章年美在田间打了个喷嚏,“谁说我坏话啊……”

    麻敏儿转头大眼瞪得跟铜铃似的,靠近他。

    小媳妇靠近,夏臻一喜,也不嫌热得慌,手就差揽到她的小腰上。

    “夏臻,你要是想娶我,我告诉你,除了我之外,你别想碰其他女人,知不知道?”

    “……”这下轮到夏臻瞪眼如铜铃。

    “明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不能有妾室,不能逛楼子,这一生只能你一个?”

    “对,没错。”麻敏儿点头。

    “那章年美……”

    “所以,他只能是我的老哥,不是我的伴侣,明不明白?”

    夏臻眨眨眼,这不跟我娘一样了吗?一辈子霸着我爹。

    见夏臻发呆,麻敏儿哼道,“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刚好,咱们现在男未婚,女未嫁,一切还来得及。”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呃……夏臻心道,咱也没说要纳妾逛楼子啊,她干嘛气,让我跟章年美一样,我还嫌烦呢,我不就是念叨一句嘛,这气性还挺大呀!

    “咦,老妹,你气什么?是不是怪小将军,没跟你祖父见礼啊?”章年美见老妹妹呼呼哧过来。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没什么,赶紧干活。”麻敏儿生气的抱着麦把,直往板车上堆。

    “还说没生气!”章年美啧啧嘴,那是为什么呀?难道小将军让她回去,她不高兴了,嘻嘻,小将军的心思,别人不懂,我却知道,偷偷瞄了眼一脸无奈的小将军,不地道的笑了。

    风江逸和麻承祖两人朝荷塘边无人的地方走了走,两人目光都看向翠色欲滴的荷叶,挤挤挨挨长满了整个塘面。

    “景色不错,我摘几片叶子回去,连吃带欣赏,两不误。”风江逸边说边走到塘边伸手够了几个。

    看着自娱自乐的风江逸,麻承祖忍不住开口:“新帝派人来了!”

    “被你赶走了吧。”风江逸转头笑道。

    “嗯。”麻承祖垂眼。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风江逸立起身,看着手中的荷叶说道:“后悔了,苦闷无地方排解?”

    麻承祖冷笑一声,并不回话。

    风江逸把又长又大的荷叶扛到肩头,“天色就要暗下去了,一天的事情也结束了,老夫要回去了。”

    麻承祖眉头皱起,“你呆在我儿子家里做什么?”

    “他家的风水好,我沾点福气。”

    “你为何不在京里扶佐新帝?”麻承祖在后面问。

    “先皇都不需要我了,我凑那热闹干什么?”麻承祖转头一笑。

    “不可能,先皇对你倚重有加,怎么可能不需要?”麻齐风根本不信这话。

    “哈哈……”风江逸仰头大笑,“难道非要人家赶人,我再走?”

    “你……”麻齐风脸色黑了。

    “没有说你的意思。”风江逸正色道,“不管是什么缘份,到了就是到了,尽了就尽了,我这人呢一切随缘。”说罢,大摆着手,在晚霞中回去了。

    麻承祖看向忙碌的田野,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做农人苦,做古代的农人更苦,什么都靠双手,真是累死人不偿命,麻敏儿拖着快不是自己的腿,站在田头,叫道,“爹,回去了啦!”

    麻齐风不会割麦子,跟麻敏儿一样,把捆好的麦把堆到平板车上,让雇工推到麦场上堆好,脱粒,他看到父亲来了,以为是找他,结果是找江夫子,并且没有跟江夫子一起回去,唉!叹了口气,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爹,赶紧回家吃饭啦!”

    “你跟小将军一起先走吧。”

    麻敏儿转头看了眼还等在田头的夏臻,章年美和他的部下已经先一步回去了,鼓嘴气呼呼的看了他一眼,“悦儿,我们回家。”

    “二姐,你跟小将军一起走吧,我跟爹一起。”麻悦儿暗暗吐了舌头,未来姐夫可不是好惹的,还是躲着他走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小媳妇了,让媳妇躲着自己跑,夏臻叹口气,上前,“走吧。”

    月亮已经慢慢爬上来了,月光下,夏臻微笑的脸仿佛跟月色溶在一起,神秘而魅惑,看得麻敏儿的小心肝不自觉的又跳了一下。

    哎呀,自己这根老芯怎么回事,她拍拍自己的心口,大步朝前走,夏臻跨步跟了上前,路过荷塘时,问,“这个荷塘是新开的?”

    “前年就开了。”

    夏臻没话找话:“哦,荷花长得挺好,我祖母喜欢荷叶包鸡蒸。”

    “那你回去时,我采些叶子给你带回去。”麻敏儿道。

    “我祖母想见你,敏儿。”

    “啊……”麻敏儿顿住脚步,“你的意思是带我见家长?”

    “嗯。”夏臻点点头。

    “那个你们古……”

    “古什么?”

    “哦,不是说媒人相看的嘛,为何直接带我去见啊。”麻敏儿内心蓦的紧张起来。

    “别紧张,就是随意见见。”

    “我才不信。”麻敏儿拔脚就朝前走。

    “真的,我跟祖母说了,让她为我们准备订亲的事,等国丧一过,我们就订亲,你说我们啥时大婚?”

    “二十岁以后。”

    “那……那我不成老头了。”夏臻停住脚步,委屈极了。

    麻敏儿转头看他懵懂的样子,乐不可吱,拔脚就朝前跑。

    原来在诳我,这小媳妇,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夏臻朝周围看看,发现众人都绕道走了,没人跟在前后,松了一口气。

    小媳妇,你给我等着,晚上要你好看,快步赶上了她。

    小悦儿跟他爹走在后面,“爹,姐姐要是嫁人了,家里就余我和你了,多冷清。”

    “你姐年龄还小,至少还有两三年才能嫁。”

    “那也快了。”

    “是啊,那也快了。”麻齐风叹气。

    “爹,你叹什么气呀,你明年就有伴了,只我一个,没有疼没爱。”

    “你……”麻齐风被小女儿的话逗乐了,“等你姐嫁了,也轮到你了呀,你怎么会没人疼没人爱呢?”

    麻悦儿一本正径的说道:“我不要嫁人,你看小将军多凶,我要是嫁这样的人,还不整天吓死去。”

    “哈哈……”郁闷的麻齐风被小女儿的话逗笑了。

    回到家里,晚饭已经摆上桌了,大家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赶紧坐上桌吃了。

    劳累过度,个个饿得很,一顿饭吃得哑雀无声,只听到刨饭的声音,没一会儿,桌子上的菜被一扫而光,个个满足的舒了口气。

    “爹,我去洗澡睡了。”

    “哦,去吧。”

    麻敏儿伸手,小悦儿习惯性站起来,手还没来得及送到姐姐手里呢,那小将军已经站起来了,大手就挽起了小肉手。

    饭饱正困的麻敏儿被大手惊了一下,马上缩了回来,要死啊,这么多人,挽什么手呀,窘得小脸通红,“悦儿,你坐着干嘛呢,赶紧上楼洗澡睡觉呀。”

    “我……跟爹再聊了会。”小悦儿心道难道我不想嘛,可小将军人高马大的站在你身边,我敢动嘛。

    “聊什么,赶紧去睡。”

    “聊……聊今天收了多亩麦子。”

    章年美偷偷乐,没想到小将军要么不开窍,这一开窍,当着人家爹的面就敢牵手,可真够……大胆的,看着有些发窘的小将军,龇牙一笑,“伯父,江夫子,我们也去洗澡睡了,你们随意啊!”

    “客气了,小将军,累了一天,赶紧去休息。”

    章年美带着几个侍卫先走了,晓文和惊墨抱剑站在夏臻后面,等麻敏儿。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麻敏儿硬着头皮先上楼了,夏臻跟狗皮膏药一样,马上粘乎跟上去。

    晓文偷偷瞄了眼麻老爷,只见他一脸无奈,心道,要是平常人,他肯定骂一句成何体统,可现在连吱声都不敢,嘻嘻,找个品极高的女婿就是这个不好,不能耍老丈人的威风。

    要是麻齐风知道晓文是这么想的,肯定会握住他的双手,连笑带哭,小兄弟,你太了解我的心意了,是啊,我连丈人的威风都耍不了,还算什么丈人。

    风江逸眯眼一笑,立起身,这麻家呀,已经没大没小没尊卑了,都不等老的先下桌,他们就跑光了,哎哟哟,咋这么对我的胃口呢,老夫我一辈子最不讥的就是礼数,没想到竟败给麻家了。

    “麻老爷,洗完澡,要不要去凉亭乘凉?”

    “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早起,不去了,我要睡了。”

    “也是,明天还要干活,算了,我也不去了。”

    上了二楼,夏臻还跟在后面,麻敏儿催道,“你赶紧去你的房间,里面有现成的热水,不要人备的。”

    “我知道,水放在房顶嘛,那花洒一扭就有水了,洗好澡,你可得出来找我。”夏臻等着小媳妇回答。

    “我累死了,我要睡觉。”

    “你要是不来找我,我就到你房间。”夏臻直接说道。

    “你……真是服了你,知道了,我来找你。”麻敏儿不耐烦的挥挥手。

    夏臻却突然凑到她耳朵边,低声道:“还到昨天的丝瓜藤架下。”说完,马上缩回头,高兴的转身走了。

    麻敏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娘呀,这家伙还上隐了?

    怎么不上隐,要不然二十岁年轻的小伙子还正常啊,人家快速的处理公文,急吼吼的打马赶过来,又干瘪瘪的站在黄昏里等到天黑,你以为人家闲啊!还不是少年情怀总想亲密无间嘛。

    原本又累又困的麻敏儿被夏臻的话搞得睡意全无,原本洗个澡很快的,可今天她磨噌的把水箱里的水全部洗完了,差点没水清洗身上的澡豆泡沫。

    “咿呀……”麻敏儿着急火忙的用余下的最后一点水冲了身上的澡豆泡沫,回到卧室,也不想换衣裙出去,可是她知道那家伙真能进自己的房间,拍拍脸颊,穿了衣裙出了房间,站到走廊上吹风,果然,刚站到栏杆前,那家伙就从另一头走过来。

    麻敏儿心道,我做什么连通式房廊结构啊,搞得这家伙如登无人之境。

    “敏儿……”月光下,洗了头发的夏臻,只用玉簪簪了前半头发,后面的头发直披着,穿着白色细棉布直缀,越发显得人修长挺拔,而且因为散发,没有了白天整个金冠束发来得那么正式威严,整个人柔和了很多。

    “一直看我,是不是觉得我脸上长肉了?”夏臻摸摸自己的脸。

    “嗯。”这到是真的,麻敏儿点点头。

    “我最近睡得好,吃得好,感觉不错。”

    麻敏儿笑笑,“走吧,我们去散步。”

    夏臻高兴的伸手就挽她的手。

    麻敏儿要甩掉,他紧紧的攒着,不让。

    “好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我是小将军,谁敢说。”

    “信不信,我马上回房间?”

    夏臻瘪嘴,不高兴了。

    “要牵也在没人的地方啊,臻大哥你说是不是?”

    “哦。”听说可以牵,夏臻松了手。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散步去了,开始时,二楼上还有人看到他们慢悠悠散步,没一会儿,人不见了。

    章年美心知肚明,目光也不找了,坐下来,拿了把蒲扇,“搞得本将军也想结婚了。”

    “那就结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晓文撇嘴道。

    “你怎么不跟着你家主人,在这里呱噪。”

    “这该跟时就跟,不该跟时就不跟,咱明白着呢。”晓文一脸自得。

    “哼。”章年美哼哼,抬头看月亮。

    夏天的夜,没有了白日忙碌、亦退去了白日的火热,凉风习习,村子里,三三两两有纳凉的老人,顽皮的孩童们追着那忽明忽闪的萤火虫,嘻闹不停,成为安静乡村特有的景致。

    而打麦场上,忙碌的成年人终于放下手中的活,坐到铺在食粮边的苇席上,皮闹累的孩子们慢慢的都偎到自家大人身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庄稼地里升腾起了潮潮的泥土气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蛐蛐声。侧耳细听,还有村边河水慢慢的流淌声。

    轻轻吹拂的凉风,驱走了暑气,为了看护粮食,很多人并没有回去睡觉,他们用棍子支起简单的遮挡架子,在上面放了一张芦苇帘子挡住露水,带着孩子们就睡在苇席上,在倦意中沉沉的睡去。

    丝瓜藤深处,两只夏虫紧紧的抱在一起,一高一矮,一低首一仰面,早已进入陶醉空间,一只修长的触角托着后颈、触指穿过发丝,辰贴上一个软软的物体,黑眸凝望,辰瓣间传来温润的触感,辰被轻轻住了,随著对方的芯跳慢慢加快,触角搭上对方的臂膀,迎合对方的辰,慢慢变得迷醉,心尖仿佛也随着颤动,如同摇曳的月光轻轻荡漾。

    走出丝瓜藤架,夏臻还是不想睡,“叫你臻大哥,臻兄,行不,真是困死了,我要去睡了。”

    “走走多好啊,你听,有蛙叫,还有蝉鸣,多美!”金戈铁马的夏臻,在爱情中变成了诗人,拉着小媳妇的手,出了院门,走上了田埂小径。

    付老头被精神头十足的小将军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孩子不困?”

    当然不困,夏臻无论是精神还是情绪都在极度亢奋之中,恨不得再来一遍夏虫与丝瓜藤架的故事(作者君冒着极大危险写了一段夏虫的故事,望亲们好好琢磨一遍,也不枉她费的心力,仰头大笑,哈哈……)。

    麻敏儿困得连眼都睁不开,开始被夏臻牵着,没走一会,双手吊在他胳膊上,再一会儿,她都不知道怎么到了他的怀中,被她抱着,大概是感觉到了,睁了一下眼后,又累得睡过去了。

    终于抱上小媳妇,夏臻心满意足,唯恐惊醒酣睡的她,步子走得比训练时还要稳当,一步一步,悠悠然然,闲闲淡淡。

    宽厚结实的胸膛,犹如安静的港弯,只有一小会,意识觉得不妥,可是怀抱实在是太舒服了,紧实的双臂传来的不仅是力量,还有安全感,麻敏儿的意识很快全无,进入到香甜的黑梦中。

    有人微笑,就有人哭泣,凌如雅进了邵将军府,成了一名妾室,深更半夜之后,男人满足的翻过身,顺手把她搂在怀里。

    “我听人说,你母亲和夏臻的母亲是姐妹?”

    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凌如雅知道利害,连忙说道:“我母亲只是一个庶妹。”

    “哦。”邵有亮问,“你外祖父在京里是什么官?”

    “听我母亲说,是工部一个都事。”

    原来是个不入流的六品小京官,邵有亮眼眯了眯,一只手抚了抚对方光洁的肩膀,“听说你很能干,府中没有主母,所有庶务暂时有你打理。”

    “将……军,这不妥吧?”凌如雅不喜欢这个人,连着对当家主母也没兴趣。

    邵有亮勾嘴一笑,“没有不妥,要是你能生下儿子,我就扶正你。”

    “将军……”凌如雅暗暗咬牙,为何不直接娶了我为正室,生儿子,男人都这么阴险吗?

    第二天早上醒来,麻敏儿一个激棱坐起来,还以为自己在夏臻怀里,结果发现在自己床上,吓得直拍心口,看向窗户外面,天色好像不早了,连忙穿衣洗漱,下了楼。

    发现大家刚刚吃好,幸好赶得上,不好意的朝众人笑笑。

    施春月连忙端上为她留的早饭,“小东家——”

    “多谢牛婶。”

    “别急,大伙刚吃完。”

    “哦,哦。”麻敏儿连忙坐到桌边吃饭。

    夏臻站在麻齐风面前,“伯父,我祖父、父亲请你和敏儿到府中吃顿便饭,你什么时候方便?”

    “这……这太客气了吧。”麻齐风有些受宠若惊。

    “应当的。”

    “可现在是农……”

    夏臻道:“我知道,我已经对祖父说过了,他说随伯父挑个日子。”

    “那……那就等农忙过后吧。”

    “大概是……”

    “七月初八左右。”

    “好,那我对祖父讲一下!”全程,夏臻都显得礼貌、沉稳。

    一场好的、让人心仪的恋爱,让夏臻迅速成长起来,待人接物,不要说跟三年前比,就跟三个月前比,都有了质的飞跃。

    麻齐风看着一行人飞驰而去的背影,感慨万千,“没想到这孩子变得这么谦和了,还真是不错。”

    风江逸笑道,“他的暴戾之名,我也听人讲过,甚至有山匪到我身边求买阵法刺杀他。”

    走在前面的麻敏儿惊得就回传身,“江夫子,这种事你也敢拿出来说?”

    “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家出钱,我出阵法,我又不杀人。”

    麻敏儿扬起拳头作势要杀人,“江夫子,你这个人没有原则吗?”

    “当然有。”

    “见钱眼开的原则?”

    “钱?老夫从来视钱财如粪土。”风江逸毫不在意的笑道。

    “那你为何又把阵法教给那些土匪?”麻敏儿不解的问。

    风江逸回道:“因为当时他们气术未尽,我跟他们有一面之缘,仅此而以。”

    “我的个老天,你的这个‘缘’字可真让人匪夷所思。”

    “敏儿……”麻齐风不知道那场刺杀,但是事后找女儿时,他吓得魂就差掉了,还是有印象的,虽然觉得江夫子在这件事上做的不地道,可女儿不太礼貌,他仍然出声了。

    “哈哈……”风江逸大笑,“无防,无防,江老弟不必紧张,你女儿不拘一格的脾性投我的缘。”

    “得了吧,江夫子,咱们之间还是不谈缘吧,赶紧去干活,不干活,没饭吃。”

    “哈哈!”

    青州与襄州交界处,一场战事打了近十天,以刘载离胜出而结束,他俘获了近两万兵马,这其中有突厥人也有襄州府兵。

    襄州大将军廖士杰没有想到,自己没载在外族人手里,会载在宁王幼子的手下,一下子失去近万人马,气得他当场杀了两个校尉。

    “岂有其理,岂有其理……”他在主将账内,气得不停的转圈子。

    幕僚一直等他站定下来,才敢走到他身边,轻轻提醒道:“大将军,我们情形不妙啊!”

    “我当然知道不妙!”廖士杰骂道。

    “大将军,西边是晋王,东边是夏家,北方是游牧,只有南边……”

    廖士杰怒气冲冲:“我当然知道三面都不是皇上的人。”

    “大将军,我的意思是,只有南边安全。”

    “什么?”廖士杰瞪大眼,“你让老子临阵脱逃?”

    “大将军,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提醒大将军,要保存实力。”

    “保存实力?”

    平定小将军府,夏老夫人提议要回府城将军府,老将军问:“为何,在这里,天天看到大孙子,你不高兴?”

    “看到大孙子当然高兴,可一见到那女人,我就满肚子火气。”

    老将军摇摇头,“她和涛儿十年不见,乍乍见到了,粘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子安倒底是我儿子,还是她儿子,我在这里准备大婚各项事情,她倒好,整日巴着涛儿不是赏花就是弹琴,搞得涛儿也什么不管什么不问。”

    听到这里,夏仕雍也叹了口气,“原本想着,让涛儿跟在我后面熟悉熟悉军中事务,没想到……”

    “当年也是,整天巴着涛儿,不让涛儿干正事,害得涛儿无心打仗,结果一失踪就是十年……”夏老夫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