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离凰 > 第114章 吃瓜群众很欢乐

第114章 吃瓜群众很欢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沈木兮眉心微蹙,这都是多年前的老黄历了,他竟还记得那么清楚。

    何况当时她也不知道他是当朝二皇子,只觉得一个人坐在墙头颇为无趣,寻了个路人打趣。偏偏这路人生得貌若潘安,于是乎才有了那么一出雅剧。

    “谁没有个年少轻狂,少不更事?”沈木兮瞥他一眼,不欲与他再忆彼时的稚嫩,“薄云岫,人该往前看,不该再回头。”

    昔年一句戏言,换得此后颠沛流离,业已为自己的口债付出了代价,也该够了!

    薄云岫似乎早有准备,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枣子递给她,“事儿可以不记,话总该还作数吧?”

    她张了张嘴,这人……怎么就没完了呢?

    “你若是再上一次墙头,把之前的话再同我说一遍!”他将枣子塞进她手里,“你若敢,我便休。”

    “敢就敢!”她气急,捏了枣子就去爬墙,以前墙下竖着梯子,这会她怎么能上去?后腰忽然一暖,身子猛地腾空而起,冷不丁坐在了墙头,惊得她赶紧抱住了枣树。

    枣树是有刺的,扎得她生疼。

    而薄云岫却越过墙头,稳稳的落在了墙外,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她,一如当年那般。

    沈木兮忽然红了眼眶。

    记忆里,少年人扬起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坐在墙头的娇俏姑娘,她笑得那样灿烂,像极了母妃宫中盛开的向阳花,从那一刻起,他再也没能挪开视线。

    那便是……他心中的太阳吧?!

    薄云岫站在墙外,目不转瞬的看她,“为何不敢说了?”

    “谁说不敢?”可这枣子刚咬下去,眼睛就下了雨,怎么都止不住。

    “磕着牙了?”他急忙问,疾步走到她脚下,仰头望着她,“咬着舌头了?”

    沈木兮捧着那一手的枣子,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兄长,想起了当年的夏家,恍惚间好似回到了昔年的青葱岁月,那一去不回的单纯惬意……从什么时候开始,忘了最初一个枣子的快乐?

    “说话!”他皱眉,之前不是横得很?

    她生气,冷不丁捻了颗枣子砸向他。

    薄云岫不知是怎么想的,竟是忽然张了嘴,刚好咬进了嘴里。

    她愣,他也愣。

    这倒不是故意的,她丢来的东西,他未想过要防备,所以张嘴便去接了。

    嘴里“嘎嘣”脆响,他低头自言自语,“很甜。”

    沈木兮坐在墙头看他,风吹着枣树叶子在她身后飘动,四下安静得出奇。

    薄云岫伸出双臂,“下来吗?此番就算你哥撤了梯子也无妨,我接着你。”

    “薄云岫,你什么都不懂!”她坐在墙头。

    “我不懂,你教我便是!”他认真的望她,此时此刻他不是什么离王殿下,大权放下,空了双手只想与她紧握,“我自小学什么都很快,你可信?”

    沈木兮说不出话来,教……说得倒是简单。

    “昔年不闻不问,如今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便什么都肯依你吗?”她别开头,这股怨气不消,她是断然不会跳进他怀里的,“薄云岫,我能自食其力,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很多年前,我想过依赖,全身心的依赖你,可你把我推开了,现在的我已经滚远了……”

    薄云岫想了想,“那话,还作数吗?”

    “不作数不作数,什么都不作数!”她想跳下去,可墙有点高,年轻的时候无所畏惧,后来……便不行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别的女人身边,现在我不需要你了,你还跑来做什么?薄云岫,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也许男人真的不太明白女人在想什么,尤其是某些凭着实力单身了一辈子的直男。

    渣男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就能摆平的事儿,他们得想半天,甚至于更久,久得墙上的女人已经开始自救了,他还没想出症结所在。

    沈木兮踮着脚尖,打算沿着枣树爬下去,数年没爬树了,技术很是生疏,再加上现在怕高,更是畏首畏尾。

    薄云岫皱眉,瞧着她正扒拉着树干,纵身一跃,安安稳稳的坐在她边上,“还作数吗?”

    惊得沈木兮差点掰断了树枝摔下去,幸好被他快速捞回来。

    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沈木兮见鬼般盯着他,“薄云岫,你脑子没事吧?这一大早的拎不清,把我丢在墙头跟你吹风晒太阳?你……”

    “脑子没什么事,就是心里有事,总揣着你。”他一本正经的说,“所以我觉得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你给自己一个交代,折腾我作甚?”她一心要下去,阿落还在门口等着呢,医馆不能没有人。

    薄云岫轻叹,“沈木兮,我要同你在一起。”

    沈木兮皱眉,不答。

    “我问过阿落,她说当年有人借着我的名义送了红花汤,我问过太医,太医说那是伤女人身子的东西,也是伤胎之物。”薄云岫目不转睛的看她,“我们……是不是有过孩子?”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她知道那碗红花,应该不是出自他的手,只是有人假借着他的名义。可若不是他后院有那么多的女人,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薄云岫耐着性子又问,“那你能听我解释吗?”

    “你不是素来,最不耐解释?”她反唇相讥,“当年那么多次机会,你一语不发,如今再解释不觉得苍白无力吗?你知道,我站在府门口,看着一顶顶花轿被抬进门,心里有多绝望吗?后来的你,就算来了倚梅阁,也只是半夜悄悄的来。”

    深吸一口气,沈木兮苦笑,“真不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撑下来的?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坐到天黑,你来了也只是温存一夜,天不亮就走了。心就是这么冷下去的,渐渐的便也没了期待。”

    薄云岫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直到魏仙儿的出现,我便晓得所有的一切只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你们连孩子都有了,而我……不过是你闲暇时打发的一个玩意罢了!”她半垂着眉眼,“薄云岫,我有多恨你,你可知道?但后来我明白,因为有爱才有恨,所以后来……我不恨你了。”

    心,忽然沉到了谷底。

    因为用力紧握,他的指关节泛着瘆人的白,“连恨都没了吗?”

    “是啊,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去记住一个伤害自己的人?”她问,“所以我不恨你了,尤其是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完全没必要因为你的伤害,让我这后半生再无欢愉。我很好,没有你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也不会去找你报复,我只想平安度日,别无所求。”

    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沈木兮冲着他一笑,“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救了我哥。夏家的事情由不得你,我爹是你监斩的,但是……当时的情况由不得你,我怪你却不恨你。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必须奋不顾身的去救一个,毫无血缘关系之人。”

    没有谁,必须为谁做点什么。

    谁都不欠谁。

    不欠!

    “放我下去吧!”她很是平静,“该说明白的,我想我都说够明白了,以后还是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薄云岫,我不适合东都,不适合你。我们两个不在一条线上,我要的你不懂,你要的我给不了,现在就连说话都会觉得费劲,根本没必要相互折磨。”

    “沈木兮,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薄云岫冷着脸,阴鸷的眸狠狠剜过她的脸,“你只知道自己的委屈,可你听过我一句解释吗?你跟我之间,不是不在一条线上,而是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我说过要娶你,所以我薄云岫从未娶过妻,魏仙儿是老四女人,薄钰是我薄家的种,但不是我薄云岫的!”

    沈木兮赫然瞪大眼睛,老四?

    “四皇子?”她愣住。

    “当年为了和我在一起,你装死瞒过了夏家的人,可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感动?我对自己发过誓,此生非你夏问曦不娶。后来我以为你死了,可没能在火场里找到你的尸体,我便知道你又诈死。就在你诈死之前,先太子以谋逆之罪秘密将我拿下,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他咬着牙,双手钳着她单薄的双肩。

    沈木兮恍如隔世,这件事她不知道,她一点都不知道。从她进入离王府,她就一直无名无分的被他关在倚梅阁,像极了自生自灭的狗尾巴草,哪知道府外的厮杀。

    “老四拿命换了我,嘱咐我务必给孩子一个家,父母双全的家。魏仙儿是我弟媳妇,也是我救命恩人的女人,薄钰是薄家的孩子,是老四的遗腹子,我薄云岫能活到今天,都是老四替我承担了罪名。”薄云岫目色猩红,“夏问曦,我非完人,我也会死!”

    有风拂过,佛说七年一轮回,一度轮回之后,彼此红了眼。

    少年轻别离,重逢非年少。

    薄云崇为长子,薄云岫为次子,老四薄云郁,他们三个都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

    薄云崇和薄云郁是亲兄弟,薄云岫的母妃是南贵妃,可惜天不假年,南贵妃早逝,所以先帝便将薄云岫寄养在关太后膝下。

    诸多兄弟姐妹之中,老四薄云郁性子最温和,先帝最不喜欢的就是他。

    大概是老四性子太平和,最不像先帝。  “可偏偏,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跑了!”他音色沙哑,“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了!你说过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骗了我!”

    沈木兮的眼泪“吧嗒”一声落下,“明明是你骗了我,是你负了我。你说过要和我白首,可最后那么多的女人,你让我怎么信你?你说你要娶我,可你先娶了魏仙儿,还有了孩子,即便那是四皇子的女人和孩子,可你有过解释吗?没有,一句都没有!”

    薄云岫呼吸急促,“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

    “夏家出事,你瞒着我,现在你说你出事,瞒着我也是为了我好?”沈木兮笑得泪流满面,“薄云岫,我夏问曦连死都不怕也要跟着你,在你心里,便是如此不能与你同甘共苦之人?到底是谁不信任谁?”

    远远的,一排众人悉数托腮,看着坐在墙头边哭边吵架的两个人。

    “为啥要坐在墙头吵架呢?”念秋不解。

    一大早过来,谁知道就看了这般好戏,关毓青自然是要凑热闹的。

    念秋将刚买的瓜子取出,众人干脆坐在栏杆处,边嗑瓜子边讨论那头的话本子。

    “依着小妹的性子,她对薄云岫很抵触,若是能下地,早就跑没影了,还能跟人好好说话吗?”夏问卿轻叹着摇头,“也是皇上的法子好,先困住,再深入。”

    关毓青与念秋齐刷刷扭头看他,“皇上果然英明!”

    “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下来?”阿落凑上前,“夏公子,主子怕高,总待在上面也不是个事儿!”

    夏问卿皱眉,“总得说开吧?不然咱们集体没好日子过。这两人抬头不见低头间,见面就黑脸,我瞧着都心肝颤。当年的事情说到底都有错,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怪得了谁?最可怜的是郅儿。”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夏问卿,默默的倒吸一口气。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相信我家小妹不是这么容易见异思迁之人,瞧沈郅的年纪,最多是她离开东都之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那么快就冒出个孩子。”夏问卿解释。

    关毓青摇头,“王爷还不如你的脚趾头,真是悲哀!”

    夏问卿张了张嘴,他不是这个意思!!

    阿落轻叹,“主子心里苦,王爷这些年也不好受,如今好不容易重逢,又不肯把话说开,让人瞧着都急死了!奈何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们总觉得对方欠了自己一个对不起,却未想过当年那么多的事儿掺合在一起,哪有这么多的周全。”

    “命运弄人,能活着就不错了!”夏问卿摇头,“不相拥而泣,却坐在墙头吵架,倒也是稀罕!”

    “就跟茶馆里看说书似的,不过这个更好看!”关毓青嗑着瓜子,“都别吵了,影响我看戏。”

    夏问卿皱眉,薄云岫的后院,进的都是些什么女人?

    关于信任的问题,两个人吵够了,回头想想,其实是彼此互不信任,谁都没信任过谁,所以谁都不占理儿,谁都怨不得谁。

    “以后,我不会瞒你。”薄云岫软了音色,“你……能不能说话算数?”

    沈木兮狠狠拭泪,“什么话?”

    “那年你坐在这墙头,说的话!”他还是死揪着她的糗事不放。

    “那你是要娶还是要嫁?”她红着眼睛问。

    薄云岫认真的想了想,“都可以。”

    “……”

    解开心结非一朝一夕之事,七年……存了七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不过眼下,薄云岫有件事要好好查查,关于当年那碗把她逼走的红花,有个人,兴许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