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离凰 > 第33章 看够了吗?不够就靠近点

第33章 看够了吗?不够就靠近点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薄钰才领着孙贤慢悠悠的朝着声源地走去。这么长时间过去,即便当时沈郅遇袭还剩下一口气,估计这会身子都该硬了。这便是薄钰打的如意算盘,就算要杀人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贱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他得双手干净,如此才好继承偌大的离王府。

    地面上残留着腥秽的血迹,一旁的垃圾筐被打翻得乱七八糟,里头的那些烂菜叶子上,也沾着不少血迹,可见当时绝对有人受伤。

    按照沈郅的年纪和反抗力,受伤的可能比较大,换言之,逃出生天的机会并不大。

    孙贤有些愧疚,走上前想要查看痕迹,谁知薄钰冷冷的开口,“回来!这件事权当没发生过,你没看到过,我也不知内情。”

    “沈公子出事了。”孙贤心生不忍,“小公子,若是沈公子还活着,咱们这样等于断了他的生路。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小公子不施以援手,也该请府衙的人搜查。”

    “混账!”薄钰瞪着他,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因为沈氏母子,我母亲膝盖受伤。沈郅算什么东西,他一个野孩子能跟我比吗?我是离王府的小公子,父亲唯一的儿子,他和那些乡野村妇联手欺负我们母子,这笔账我岂能就此作罢?”

    孙贤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规劝。薄钰所言不是没有道理,离王府只有一个孩子,早晚是要由他继承的,孙贤只是个奴才,若是把主子惹急了,只怕帮不上沈氏母子的忙,反而把自个都搭进去。

    “记住了吗?”薄钰仰着头问。

    孙贤躬身,“记住了!”

    “那就好!”薄钰抬步就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嫌恶的瞥一眼腥臭的垃圾筐,在他眼里,沈郅和这些烂菜叶子烂菜梗,没什么两样。

    这个时候府衙里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查找沈木兮的事儿上,肯定想不到沈郅出了事,等到他们发现,只怕沈郅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一想到这些,薄钰只觉得脚下轻快,浑身舒畅。

    孙贤心头喟叹,只能暗暗祈求沈郅福大命大,再无其他法子。

    ……

    “郅儿!”一声惊呼,沈木兮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涔涔。刺眼的光激得她下意识伸手去挡,直到眼睛适应了指缝里漏出来的微光,她才彻底的清醒。

    此刻,她正靠在石头上,一条小溪从身边经过,溪水潺潺而清澈。她慌忙站起身来,周遭未见可疑人,自己竟没被抓回去?意识停留在昨夜没命般的狂奔之中,昏倒之前她好似没听到溪水声,难道是被人救了?

    有细碎的声音传来,沈木兮忙捡起地上的石头,猫着腰慢慢走过去。只见有个男人蹲着,正把一只刚打下来的野鸡往木架上搁,大概是准备烤来吃。

    沈木兮眉心微蹙,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放在树下的那柄剑,转而细细观察着这男人。一袭长褂,身无长物,还有那张熟悉的枯木色面具,不正是此前在山洞里救过她的江湖侠士?

    “是你?”沈木兮想了想,悄悄背手在身后,将石头丢下。

    “怎样?”他头也不抬,只顾着将柴枝丢进火堆里。

    沈木兮缓步走到他近旁,“是你救了我?”

    “有事?”他在火堆旁坐下。

    沈木兮觉得这人说话怪怪的,好似多说几个字会要他命似的,真是惜字如金。不过他救了她,算起来是第二次了,说明这人外冷内热,的确是个古道热肠的侠士。

    “谢谢!”她拱手,“我叫沈木兮,家住湖里村,此番多谢侠士救命之恩,来日若有机会,一定厚报。我现在还有点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山水有相逢,有缘再会!”

    语罢,她转身就走。

    “站住!”他起身。

    沈木兮不明所以的看他,“恩公可有什么吩咐?”

    “饿吗?”他问。

    饿?

    自然是饿的。

    她都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能不饿吗?走两步都脚软,恨不能不顾一切冲上去,把他那只死鸡生吞活剥了。但她实在挂念孩子,如今业已脱险,只想着赶紧回去,免得儿子和春秀担心。

    “吃了,再走!”面具下,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眼神有些犀利,看得沈木兮脊背发凉,竟不由自主的坐了回去,许是为了感激,又或者……是冲着这只鸡来的。香味弥漫的时候,沈木兮不断的吞咽口水,人的本能驱使她时不时的将视线落在这上头,天知道她也不想这么丢人,可……她现在就是饿死鬼投胎。

    五脏庙咕咕作响,每响一次,她就把头低下去一点,最后干脆捂着肚子蜷起身子。即便这样,也阻止不了她身体的诚实反应。

    “等着!”男人好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只在鸡快要烤熟之时起身离开。

    沈木兮嘴里泛酸,这是饿到了极致的表现。

    须臾,男人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蜂窝。他的动作很是娴熟,似乎是极为老练的厨子,快速掰开蜂窝取出里面的蜂蜜,极为均匀的滴落在烤鸡上,刹那间的烤香混合着蜂蜜的甜味,丝丝绕绕的撩着人心。

    沈木兮只觉得更饿了,前胸贴后背,饿得能一口吞下这只鸡。

    他把鸡腿递过来的时候,沈木兮连句谢谢都没力气说,抓了鸡腿便往嘴里送,三下五除二便将鸡腿啃得只剩下鸡骨头。不得不说,这人手艺不错,做的味道很合她的心意。

    最后,除了那个鸡脑袋,整只鸡都落进了沈木兮的肚子里。饿得慌了,果然吃什么都是人间美味,没吃饱是真的,恢复了不少体力也是真的。

    “不好意思!”沈木兮嘬了一下嘴,“忘了给你留点。”

    男人不说话,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吧!”

    “去哪?”沈木兮皱眉。

    “送你!”他顾自往前走,掠过她身边的时候,自带冷风。

    沈木兮低眉,望着他手背上若隐若现的红印,一点点的像是被针扎过似的,这明显就是……眸色微恙,沈木兮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背影。

    许是察觉她没跟上来,男人站住脚步,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不走?”

    “你对蜂蜜有反应?”她使了个眼色,看着他的手背。

    “多事!”他继续往前走。

    沈木兮追上去,他迈的步子大,她得小跑着才能跟着。好在有只鸡填肚子,不然她哪有气力走路,饶是如此,也是颇为吃力,“你叫什么?”

    他没有回答,隔着枯木色的面具,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我该如何谢你?”她又问。

    男人似乎没打算理睬,只顾着往前走,不回应也不回答,就好像她是空气一般不存在。

    可他走得太快,沈木兮渐渐的便跟不上了,胸口上的伤因为反复开裂,此刻疼得她浑身冒冷汗。终于,她走不动了,靠在树干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虽然现在伤口没有出血,但是身子忽冷忽热,伤势正在恶化。

    沈木兮颤颤巍巍的取出袖中针包,无论如何先止住疼,回去之后才能好好处理这伤口。

    握着银针的手有些发抖,沈木兮无奈的叹口气。

    蓦地,手背一暖,竟是那双布满红疹的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男人的皮肤有些白,显得这些密密麻麻的红疹愈发清晰,比她刚才看到的红点,又多了许多,可见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掌心滚烫,这是典型的过敏症状,此时此刻他正用这滚烫的掌心温度,裹住她颤抖而冰凉的手,微微用力,距离那么近那么近!

    沈木兮心惊,下意识的要缩手,然则下一刻,却是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身子赫然悬空,竟被他打横抱起,她心慌,一针扎在他的肩头。

    听到他“嗤”的倒吸一口冷气,沈木兮才意识到,快速将银针拔出。

    “别动!”他说。

    沈木兮躺在他怀里,仰头时正好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毛,轮廓线条极好的侧颚骨,阳光倾泻下来,点点微芒笼罩着他。原本丑陋的枯木色面具,竟也跟着生动起来,阳光里恰似镀了一层金色。她皱眉,看着他脖颈上刚起的红疹,不自觉的扯了扯唇角。

    “我认识一个人,他对蜂蜜也很是敏感,或者说是压根碰不得。虽然不会致命,但是会起一片片的红疹,并且奇痒无比。”沈木兮温吞的开口,“就跟现在你身上的一样。”

    男人置若罔闻,大步往前走,走得飞快。

    “你很痒吗?”她问,“我有药。”

    他没理她。

    “你……”沈木兮伏在他肩头,想透过面具与脸的缝隙,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殊不知她这姿势,如同相依相偎,竟是那样的温柔缱绻。

    突然间,有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窜出,一个个像极了令人厌恶的跳蚤。

    “先走!”他慢慢放下她,指了指左手的方向,“有我!”

    沈木兮摇头,谁知他忽然在她后腰上推了一掌,强大的气劲猛地将她推上半空,以最快最安稳的力道,让她落在了包围圈外。

    一个踉跄,沈木兮捂着胸口站定,望着独自立于包围圈内的男人。冷剑在手,面具下那双眼睛,如同死神之眸,无温而凄寒,叫人只一眼便觉汗毛直立,满心畏惧。

    “快走!”他冷睨她一眼,旋身便划开了一名黑衣人的脖颈,登时鲜血喷溅。

    这种状况,沈木兮是帮不上忙的,并且会越帮越忙。

    思及此处,沈木兮撒腿就跑,要么去叫人来帮忙,要么那些黑衣人会跟着她跑,毕竟现在真正有危险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她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除了跑,她什么都做不了!

    殊不知身后,有目光灼灼,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手起剑落,血色如花一般绽放。

    现如今,整个府衙的人都在找她,只要她能跑出这林子便是安全了。

    医馆里。

    知书幽幽的睁开眼,入目是春秀焦灼的眼神,“醒了醒了,总算是醒了!”

    春秀力气大,直接将知书揪起来,“小子,你家公子是什么时候被抓的,抓哪儿去了?抓他的人到底是谁?你快说快说,十万火急!”

    “他刚醒,你轻点!”刘捕头慌忙推开春秀,“这牛劲,非得弄死他不可!撒手撒手快撒手,就他这小身板,一会得折了!”

    春秀赶紧撒手,真怕把知书给掰折了,顺带抚了抚知书的衣襟,“我就是有点着急!”

    “知书,你喝口水,把话说清楚!”刘捕头递上一杯水。

    知书无力的喘着气,“能给我点吃的吗?”

    “有有有!”大夫赶紧将一碗热粥递上,“小米粥,能暖胃,你饿了太久,只能吃流食!慢点喝!”

    知书连连点头,就着小米粥哗哗的喝个干净,大概是身子暖了些,也有点气力,“我们是在来的路上忽然被人劫持的,半道上跑出一帮黑衣人,闹不明白是哪路的,直接一人一个黑麻袋装上。公子和我是关在一起的,其他人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咽了口气,知书继续说,“后来我和公子才知道,是关在客栈的后院地窖里,那时候还没有被铁水浇筑,还是可以打开的。他们拿走了我们所有的衣物和带来的东西,有一次他们在院子里交谈,我和公子听到,他们说什么千面郎君的,也不知要做什么。”

    “千面郎君是什么玩意?”春秀挠挠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捕头为知书掖好被角,“是用来假扮你们骗沈大夫的?可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劫财?不像啊!”

    “不,劫财是其次的。”知书低低的咳嗽着,春秀赶紧递上一杯水,让他能继续说下去。

    知书喝口水,身子疲惫到了极点,可他知道,若是现在不说出来,再耽搁下去——公子会没命的,“他们让公子把七省的生意都交到他们手里,还让公子与他们合作,说是要拿什么、什么花?我没听清楚,反正但是公子没同意,被打了一顿就昏迷了。”

    “什么?”刘捕头与春秀面面相觑,“那陆归舟还活着吗?”

    “被抬走的时候还活着!”知书猛地拽住刘捕头的手,“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刘捕头,你们一定要救救公子,他们说要带着公子上山!”

    刘捕头为难,山头连绵,谁知道这帮人抽了东南西北哪路风?府衙人力有限,找个沈木兮尚且束手无策,还要找许久之前被带走的陆归舟,简直是难上加难。

    “上那座山?”春秀捋起袖子,“你只管告诉我,老娘第一个上山去找。”

    知书摇摇头,“不知道。”

    春秀嘴角直抽抽,“不知道?不知道你说个屁啊!说了等于没说。”

    “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刘捕头忙问。

    知书皱眉。

    “你再想想,哪怕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一点点暗示都成!”刘捕头急了,“要不然这漫山遍野的,我就算让人掘地三尺,也得掘到子孙十八代了!”

    “那时候你家公子早就化成灰了!”春秀补上一句。

    知书盯着配合默契的二人,陷入了沉思,在地窖里关了那么久,脑子的确有些迟钝了,但他还不傻,有些东西还是能想起来的,“对了,他们说要去找穆大夫!”

    “穆大夫死了!”春秀白了他一眼,“尸体都被人抢走了!”

    “啊?”知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春秀。

    刘捕头摸着下巴,恍然大悟,“那就是说,绑了你们和烧医馆、杀穆大夫的是同一伙人!”

    春秀眨了眨眼睛,脑子急转弯,忽然厉声尖叫,“他们连穆大夫都杀了,会不会把沈大夫也杀了?”

    这平地一声吼,惊得在场众人皆是身躯一震,但不得不说,春秀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伙人是冲着穆氏医馆来的,能杀了穆中州自然也能杀了沈木兮。

    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无所谓!

    四周一片死寂,谁都没敢吭声。

    “对了,他们好像是从东都来的。”知书呢喃了一句。

    刘捕头和春秀齐刷刷的盯着他,异口同声道,“你再说一遍!”

    “他们好像是从东都来的。”知书望着二人,“之前听他们说了一句,马上飞鸽传书回东都,禀报背后的什么人?具体是谁,没人提过。”

    “东都?”刘捕头皱眉,“离王殿下就是东都来的。”

    春秀咬唇,“我就知道这狗屁王爷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混蛋玩意八成是跟着他来的,要不然怎么他一来,穆氏医馆就出事了呢?现在轮到了沈大夫头上,肯定跟王爷脱不了关系!”

    “这话可不敢乱说!”刘捕头低斥,转身跟大夫交代了两句,留下几个人在这里保护知书,自己则准备回府衙跟县太爷复命去。

    哪知还没到府衙,就有衙役急急忙忙的跑来,说是沈木兮回来了。

    春秀撒腿就跑,跑得飞快。

    沈木兮的确是回来了,春秀推门进来的时候,沈木兮已经处理完伤口,还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乍见春秀眼眶红红的,微微愣了一下。

    “沈大夫?”春秀扑上来,“你可算回来了!”

    沈木兮倒吸一口冷气,轻轻推开了春秀一把,“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受伤了?伤哪儿了?”春秀皱眉,慌忙拭去眼角的泪,见沈木兮捂着胸口位置,当下瞪大眼睛,“伤在这个位置?”

    “别说出去!”沈木兮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郅儿呢?”

    “你失踪的这些天,大家到处找你,我也跟着出去找了。但我放心不下郅儿,又怕他也出事,就让他去王爷的院子外头坐着,好歹有王府的侍卫看着,闹不出大事来。”春秀一回来就直奔这里,却不知沈郅早已不在府衙。

    沈木兮松了口气,只要儿子没事,她吃再多的苦头受再多的罪亦无所谓,“我们先去把郅儿带回来,我有话要跟你们交代。”

    “你的伤……”春秀担虑。

    “不打紧,处理过了!”说话间,沈木兮已经走出房门。

    然而,薄云岫的院子外头压根就没有沈郅的踪影,沈木兮和春秀在院墙外足足找了三遍,侍卫也摇头,说昨天夜里压根没见着沈郅。

    春秀慌了,“我明明让郅儿在这里等,我、我……沈大夫?我……”

    “怎么了?”魏仙儿面色青白的站在门口,乍见沈木兮回来,猛地瞪大眼,但这不敢置信的神色稍瞬即逝,转而是欣喜宽慰之色,“沈大夫,你没事啊?你可算回来了。”

    说着,魏仙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沈木兮只担心儿子的安危,哪有空理她,在魏仙儿伸手过来的瞬间,直接拂开她的手,准备去别的地方找。   哪知下一刻,魏仙儿“哎呦”一声惊呼,竟已经伏在地上,绝美的脸上瞬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身子轻颤的揉着双膝,好似伤得不轻。

    沈木兮愣了愣,“我、我没用力!”

    “八成装的,别理她!”春秀拽着沈木兮就走,“上回就这样,回回都是豆腐做的,看都看腻了!”

    “你这人好没良心,我家主子为了求王爷派人去救你,足足跪了一日,双膝跪得发青发紫,如今还肿着不便于行,你们倒好,果然是乡野村妇,蛮横泼辣没有礼数!”宜珠指着沈木兮破口大骂。

    春秀捋起袖子就要上去,却被沈木兮拉住。

    “你拉我干啥?”春秀愤懑,“没听见她骂咱们没教养吗?”

    “她好像真的膝盖有伤!”沈木兮走过去,伸手想将魏仙儿搀起,谁知魏仙儿猛地退了一下,竟用兢兢的眼神盯着她。

    沈木兮的心里真的不痛快,魏仙儿这眼神好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她沈木兮真的会欺负这位离王妃。既然如此,这好人她亦不稀罕去做,何必委屈自己来成全别人的娇弱?

    站直了身子,沈木兮直奔院门。

    侍卫们却好像泥塑木桩一般,竟没有一个人去拦,换做平日,擅闯王爷的居所,轻则一顿板子打出来,重则杀无赦。

    魏仙儿忽然慌了,待回过神来,挣扎着快速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往院子里走,急得满头是汗。

    黍离还守在门外,乍见沈木兮直奔而来,慌忙以身堵在门口,“沈大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要见王爷!”沈木兮道,“我救他一命,他必须还我一命,帮我把儿子找回来。”

    “啊?”黍离一时没明白。

    春秀急了,“还没听明白吗?郅儿丢了,让王爷派人去找。”

    “哦!”黍离明白了。

    “哦什么?让开啊!”春秀急红了眼,“郅儿是沈大夫的命根子,若是他出事……”

    “王爷!”沈木兮在外头喊,“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儿子,我就答应你,乖乖跟你回东都,决不食言!”

    黍离心里咯噔咯噔,王爷一夜未归,压根不在房内,要王爷如何答应?深吸一口气,黍离仍是堵在门口,“沈大夫,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王爷有公务在身,暂时不便……”

    “让开!”沈木兮咬着牙,要是沈郅出事,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府衙的人,未必能对付得了那帮凶神恶煞,也只有离王府精挑细选的侍卫,方可应对。

    “沈大夫,这是王爷的卧房,岂可造次!”魏仙儿上前,额头已是冷汗密布,“王爷早前下过一道令,不管是谁,擅闯王爷的……”

    还不等魏仙儿说完,沈木兮横了春秀一眼,春秀当下拔出了腰后的杀猪刀,直劈黍离而去。

    黍离眼疾手快,当即闪身。

    沈木兮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开了薄云岫的房门,疾步进门。

    魏仙儿忙不迭跟上,视线在屋内快速逡巡。

    然则下一刻,魏仙儿惶然行礼,“王爷!”

    书案前,薄云岫正襟危坐,正在执笔书写,听得动静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极尽清冷矜贵,大有拒人千里的凉薄,“黍离,你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他音量不重,口吻却狠戾。  黍离骇然,王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顾不得细想,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卑职该死,惊扰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笔尖蘸墨,执笔挥墨。

    薄云岫似乎很忙,案头积着厚厚的文牒,都是接二连三从东都送来的,他没说降罪也没说免罪,亦无视连膝盖都未曾弯曲的沈木兮,“去领罚。”

    沈木兮没吭声是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薄云岫的肌肤上游离,看看他的脸,看看他执笔的手,再稍稍歪着头,盯着他的脖颈。这人书写的时候将身子绷得笔直,她知道这是他的习惯,看过多回便也不觉得他是端着身份的缘故。

    蓦地,他忽然停下笔,冷不丁抬头看她,刚好撞上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沈木兮的猛地漏跳半拍。

    薄云岫薄唇微启,磁音绕耳,“看够了吗?不够就靠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