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回首又见程墨安 > 第570章 大姐你别哭了,我真不吃人

第570章 大姐你别哭了,我真不吃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陆轻晚发誓,她没指望自己每次见到程家老爷子都优雅漂亮惊艳四座,但也绝对不能自己以狗啃泥的姿势迎接圣驾!

    她肚子着地,右手上翘,相框完好无损,她长发铺在地板上,鸦青色的绸缎般遮挡半张脸,原地卧倒的贞子也不过如此。

    她迅速想了想维多利亚秀场跌倒的女模特如何得体起身,依样画葫芦骨碌碌爬起来也行。

    然而她脑海里掌声雷动、镁光闪烁,现实却一片肃杀毫无情调。

    说什么都晚了。

    因为老爷子那貌似不利索的腿脚竟然转眼的功夫已到她手边,拐杖邻近她的手,笃笃顿了两下,“怎么又是你?”

    指望着刷刷好感的,陆轻晚绝望。

    怎么又是你?

    瞧瞧老爷子这话问的,五个字简单明了表达对她的嫌弃。

    在程炳文看来,她上不得台面,不懂规矩,没有分寸,就是个黄毛丫头,哪儿哪儿都配不上他们家天之骄子程墨安。

    她华丽的一摔,更把坏印象加深几重。

    弥补无望,陆轻晚只好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姿势,左手撑地板支起膝盖直立站好,万幸别墅的地板防滑,没造成二次伤害,“您好,您没看错,又是我。”

    陆轻晚擦了擦相框,完好的放回原来位置,照片上的人儿依然笑靥如花,岁月静好。

    她的忐忑也被勾走了六七成。

    程炳文双手握拐杖龙头,矍铄冰冷的眼睛直视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因为心情不悦而加深,“你来干什么?墨安不在,Neil也不在,有什么事你电话里跟他们说,走吧。”

    逐客令下的真是直接了当没有婉转余地。

    陆轻晚脸皮不薄,老爷子的话实在冷漠,她双颊腾地一热,剪瞳颤了颤,“我不能走。”

    “怎么?赖上我们家了?”

    “不,这里是墨安的家,Neil的家,也是我的家,您让我走哪儿去?”陆轻晚说的可怜兮兮,眼瞅着泪水要溢出双睫,“人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墨安认定我是他老婆,我只能跟他,他的家也是我家。”

    她吸吸鼻子,如获至宝似的把相框抱在怀里,抚摸里面的老公儿子,“和你一样,我也局的自己很不配,但父母是命中注定的,我是Neil的母亲,您硬要我们母子分离,我也没办法。”

    她说着说着,下巴搁相框,纤瘦的肩膀抖抖,可怜无助的抽泣。

    程炳文将拐杖握的更紧,手背上的老年斑撑开,“你哭什么?行了,别哭了。”

    陆轻晚抽抽搭搭压抑的不敢“哭”出声,瑟瑟缩缩揉眼。

    “晚晚,饭菜做好了,快点洗洗手吃饭。”程夫人亲自监督厨房,所有菜品均经过了自己的严格把关,符合陆轻晚喜欢吃甜和辣的饮食习惯,还有几道开胃小菜,饭后甜品已经叮嘱厨师烘焙。

    程炳文转头看到忙活的儿媳妇,又看了眼泫然哭泣的陆轻晚,这样子怎么看都像他欺负了小辈。

    他一把年纪了,整垮过不少竞争对手,玩儿了几十年心机,一步一个碉堡打下江山,但他从未欺负过女人,何况是小丫头!

    若是被家里人看到,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陆轻晚收拾干净脸上的泪痕,仰头又是花儿般的容颜,卷翘睫毛高高挂上喜悦,“来啦伯母!哇,真香,好饿啊,有红烧肉!”

    程炳文还在想招数,陆轻晚已经没事人的放下相框跑掉。

    他老练深沉的目光看了看相框,又看看奔跑时有些瘸腿的陆轻晚。

    心情有些复杂。

    饭菜都是顶级食材,味道远在五星级酒店之上。

    陆轻晚吃了甜品还不太饿,但程夫人热情的给她夹菜,她统统配合的吃了个精光。

    吃到后面,食物好像到了嗓子眼儿,她实在无法再奋战,“伯母,我可以申请中场休息吗?真的……好饱好饱啊!”

    程夫人一拍脑门,“哎呀都怪我,光顾着给你夹菜,也没考虑你能不能吃得下,来来来,盘子里的剩下不吃了——玛丽,去给少奶奶拿消食片!”

    玛丽是程家的佣人,美国人,大概三十五岁,体型丰腴,行动很利落,平时她都在后厨做事,刚才出来送汤匙,被临时指派。

    玛丽搓了搓手,用英文回答,“好的夫人。”

    陆轻晚忘了玛丽,忘了快要撑炸的肚子,耳朵里反复回放着程夫人那句“少奶奶”。

    程炳文坐主位,食不言,可是儿媳妇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令他拧着眉头抬起了脸,“阿娴?”

    被公公提醒,程夫人笑吟吟岔话题,“爸,墨安平时出手都挺大方的,怎么送女朋友戒指这么小气?你看晚晚的钻石,女孩子怎么好意思戴出去?”

    程炳文早已看到她手指佩戴了戒指,只是故作没看到罢了,如今儿媳妇特意提醒,他想睁眼瞎也不行,“胡闹,他就是胡闹,”想用白若夕当借口,可想想,自家孙子不喜欢她,拿出来不是自取其辱吗?舌尖一绕,“他不懂事,你也不懂?”

    程夫人偷偷给陆轻晚使眼色,“可怜见的,大老远从滨城飞到西雅图,身边也没个人陪着,当了老板还亲自出来谈合作,跟墨安当年接手绝世集团一样,批命三郎!今晚你住家里,酒店不安全,墨安爸爸跟几个朋友去爬山,今天不回来,我正缺个说话的人。”

    陆轻晚羞赧垂头,“伯母……我还是回去吧,住酒店挺方便的,太打扰你们了,我怎么好意思?”

    程炳文夹菜,吃菜,余光看她瘸了的那条腿。

    “你要是不住下,伯母要伤心的!”

    半推半就,陆轻晚愉快的答应了程夫人的邀请。

    程夫人偷偷给丈夫发了个消息,“老公,你晚上住酒店,别回来,晚晚在家呢,我担心她不自在。”

    车子已经开进西雅图市区的程爸爸看到消息,心情比阿尔卑斯山还沉重。

    转手,他给程墨安发了个消息,“儿子,你老婆抢了我老婆,你看着办!”

    陆轻晚和程夫人聊了半宿,从枸杞玫瑰茶聊到无损伤玉米棒烫发,从热门韩剧聊到巴黎时装周,重点聊Neil的幼儿园。

    程夫人收了她送的手工饰品,对她的巧手赞不绝口。

    陆轻晚干咳,“伯母,其实我很手残,工艺品做起来不复杂,可是……我怎么也学不会织围巾,真是急死了。”

    她想在冬天来临之前织好围巾送给程墨安,看她织的针脚太松太大,围巾软趴趴一坨不成型,她只好忍痛拆了重新织。

    如此回环往复,工程进度依然保持在起点。

    程夫人听到她织围巾,翻身就要去找东西,“织围巾我最拿手,Neil小时候的羊绒袜子、小帽子、小毛衣全都是我织的,我给你看看。”

    Neil出生到三岁,程夫人亲手给他织了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鞋子、帽子、围巾,毛衣,整整齐齐码放在衣帽间大箱子里面。

    陆轻晚把箱子搬到地上,程夫人一件件的介绍,“这是他刚来我们身边的时候穿的,一直留着呢。”

    看到那件小小的衣服,陆轻晚的顷刻间泪如雨下!

    那是美国医院统一给新生儿穿的小衣服,女孩是粉色,男孩蓝色。

    小小的娃娃,就是这样被带离她身边,她一眼没看到。

    程夫人抱了抱她,她心里的痛她能体会到,她当年生程思安时难产,几乎死在产房,撕心裂肺想死的痛,她全都经历过,“苦了你了,孩子。”

    陆轻晚蹭掉眼泪,嗅了嗅小衣服,没有奶香味,有很淡很香的洗衣液味道,“谢谢您伯母,我好像能看到他一天天长大,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程夫人又给她看了Neil周岁时穿的衣服,“对啦晚晚,你知道Neil抓周抓了什么吗?”

    抓周?

    她好想知道!

    “什么?伯母您说,是什么?”陆轻晚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儿子的小秘密,她想一夜之间把落下的功课全部补齐,想隔着时光跟蹒跚学步的宝贝说一声“你好”。

    程夫人摩挲小小的衣服,那么小,也不知道当年他怎么穿进去的,怎么一眼不见孩子就长大了呢?

    “他呀,真是墨安的亲生儿子,连抓周都一模一样!墨安小时候抓了钱,Neil也是。”

    咳咳咳!

    陆轻晚笑喷了,“哈哈哈,我以为会是什么有文化有内涵的东西呢,竟然要钱,真是肤浅啊。”

    程夫人噘嘴,恨铁不成钢的苦笑,“我给他们放了玩具、书、漂亮的洋娃娃、零食,最不起眼的就是一块钱硬币,没想到他们两个眼睛那么好用。”

    懂了懂了,大财阀基因天定!

    介么说,Neil长大也是个顶级土豪咯?

    看完Neil的衣服,已经凌晨两点多,程夫人还想拉她一起看相册,但太晚了,陆轻晚让她先睡觉,照片改天再看。

    等程夫人入睡,陆轻晚枕手臂,失眠。

    她最最心爱的宝贝啊,妈咪真的希望有时光穿越这回事,妈咪一定毫不犹豫的回到你出生那天,不遗余力的把你留在身边,看着你一天天长大。

    越想越兴奋,陆轻晚翻了个身,程夫人睡的正香甜。

    她怕打扰程夫人休息,轻轻下了床,去外面透透气。

    隐隐约约中,陆轻晚听到客厅有脚步声。

    她的手顿在开关上没有按,侧耳仔细听,的确有人在动。

    脚步声好像察觉到有人,一闪便躲进了拐角。

    陆轻晚屏息不再动,过了几分钟,隐藏的身影又慢慢走出来。

    她勾勾嘴角,呦呵,程墨安家里居然有贼啊!

    陆轻晚双脚退出拖鞋,光脚无声无息的踩地板下楼,她走的很快很轻,像猫儿爪子隔着肉垫。

    嗖地一道掌风扫过黝黑的夜幕,陆轻晚的手掌精准摁住了黑暗中人影的肩膀。

    很厚实柔软的肉,看来这只贼体格不瘦。

    但小偷个头并不高,应该是女人。

    啪!

    小偷手里的东西因为受惊过度砸到了地板,在漆黑阒静的客厅很骇然。

    “别动。”陆轻晚冷着脸闷呵。

    小偷浑身颤抖,双腿筛子似的几乎站立不住,“是……是我。”

    嗯?

    陆轻晚眯了眯美眸,好熟悉的声音,玛丽?

    几分钟后,只开了落地灯的客厅一角。

    陆轻晚和玛丽对坐。

    玛丽紧张的抹眼泪,她体型胖,每次抽泣沙发都跟着颤抖,“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陆轻晚最怕女人哭,她心软,吃软不吃硬,“我什么也没说,你哭什么?”

    玛丽手里拿的是一盒包装完好的冬虫夏草,供货地在中国香格里拉,想必是别人送给老爷子的礼物。

    这东西按克卖,贵的要命,目测她手里这盒市场价在十万左右。

    玛丽是个有眼光的小偷啊。

    “我……我听说这个很贵,可以治病,我丈夫病了很多年,医生说他不能痊愈了,我听主人说中医可以救治很多病,所以我在谷歌查了重要,冬虫夏草能治百病,我……我……我……主人家里很多礼物都没拆开过,这个已经放在仓库很久了……”

    陆轻晚明白了。

    玛丽想给丈夫治病,但是买不起名贵的药材,于是想偷走主人家的“闲置”。

    比起来现金珠宝,补品的确不太引人注意,而且财阀家里这些都是小意思,丢了也没人在意。

    哎,可怜的玛丽,你怎么不改个时间偷呢?

    “你想给丈夫看病,这个心里我可以理解,但是偷东西不太好啊,你说,这东西早不丢晚不丢,偏偏我来了,丢了。我要不要背黑锅呢?”

    陆轻晚抚了抚她的肩膀心想大姐你别哭了,我真不吃人。

    玛丽蓝色眸子包了满满的泪,想哭又不敢哭的太放纵,“对不起少奶奶,真的对不起,我放回去,再也不会动歪心思了,求你不要告诉夫人,求您不要告诉老爷子,他们一定会赶我走,我……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她早就动了偷药材的心思,只是程家来来回回这么多人,丢东西很好查。

    好不容易等到家里来了个客人,玛丽心想着可以推脱给她,看老爷子的态度,对这位女孩并不喜欢,或许她可以趁机逃脱。

    可没想到她竟然被抓了个正着。

    陆轻晚终于有了困意,哈欠一个连着一个,“你让我帮你保密,也可以。”

    玛丽婆娑的泪眼终于有了颜色,急切抓紧她的手臂,生怕她转身改口,“谢谢少奶奶,谢谢您……”

    “不过……”陆轻晚拉长尾音,“我有个条件。”

    玛丽抹掉眼泪,站直了身子,唯你是从的样子,“少奶奶你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您说。”

    陆轻晚心想,我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厚道?

    会不会太渣?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内线,也是我的助手,重点帮我在老爷子那里刷好感,随时观察老爷子的动态跟我汇报,老爷子的作息爱好,日常娱乐,我全都要知道,能做到吗?”

    玛丽听的有点愣,“少奶奶,您这是……”

    “说了你也不懂,嫁入豪门的准备工作。”

    玛丽的确似懂非懂,但能不被抓包她愿意听从她的安排,“好,我答应你,全都答应。”

    非常好!

    陆轻晚拍拍冬虫夏草礼品盒,“这个东西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它是补品,不是药,想给你丈夫治病,要去正规的医院,实在不行去看看中医,补品不能乱吃,也不一定适合你们美国人的体质。”

    玛丽羞愧的低下头,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这么做的。

    陆轻晚想到好久没联系的孟西洲,那货医术不是挺精湛的吗?应该懂的吧?

    “我给你推荐个名医,你把你丈夫的情况跟他说说。”

    陆轻晚给孟西洲发了个微信,“最近好吗?想找你帮忙,我有个朋友……”

    远在滨城的孟西洲,看到陆轻晚的短信,他骂了句“卧槽!”

    这丫太不要脸了吧!

    十八年不联系一次,偶尔联系就让帮忙!

    不帮!

    “你好……”

    孟西洲把手机塞进白大褂的口袋,肩膀被人给拍了下。

    他正发着火呢,扭头看到陌生的男人,当即耷拉下脸,“你谁?”

    “我是谁不重要,刘大夫在哪儿知道吗?”

    呦呵!这口气!

    孟西洲卷了卷听诊器,连手一起放入大口袋,“我们医院好多个刘大夫,你找哪个?”

    “急诊室的刘雨蒙。”

    男人身穿干净清爽的秋季风衣,头发梳理的整齐有型,五官很有辨识度,不像孟西洲身边那群朋友显眼,但他看起来很沉稳,语速不快不慢,自带一派清越。

    身高比孟西洲略低几公分,但放在男人圈子里,一米七八也不算矮个头,护士经过他忍不住多看几眼,足以证明此人有那么点魅力。

    没来由的,孟西洲对他反感。

    “找刘大夫不去急诊室,来这里干什么?”

    孟西洲好像忘了,他就在一楼门诊大厅呢。

    男人看到他的胸牌,孟西洲,他就是孟西洲,“父亲让我过来谢谢她,前几天我爷爷在华夏医院看病,多亏了刘大夫细心提醒,爷爷现在身体很好。”

    孟西洲挺了挺肩膀,比男人更高,“你爷爷?谁?”

    男人笑道,看了他的脸,可以知道年龄,“你不认识他,但我爸你或许知道,聂震。”

    孟西洲每天见的人、听到的名字实在太多,聂震两个字没什么存在感,他仔细想了想,“你爸……”

    男人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们不让我爷爷住院,差点在院长办公室吵起来,我爸性格有些急躁……”

    “哦!想起来了!官二代啊你!”

    男人谦虚的摆摆手,“不敢当,我本人不从政——刘大夫的办公室在哪儿?”

    孟西洲指了指急诊室,“直走,右边第二个大办公室。”

    “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