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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我都已经嫁给你了,这些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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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桌后方的男人面容清俊,看上去好似没什么表情,唯独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渗透的冷漠色调,带了不知名的凝思,随后化为些许嘲讽的笑。

    “周亦程,你是在我大哥身边呆久了,说话也喜欢露一半藏一半了?”

    周亦程微微蹙了眉,便听男人淡淡开口:“你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听明白。”

    没听明白?就在周亦程打算再进一步解释时,茂添忽然从外面敲门走了进来,在傅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男人原本寡淡的脸色陡然一变,从座椅上站起来便大步往外走去。

    “我现在还有事,回去转告他,这件事不需要他插手。”

    周亦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灌着寒流的嗓音从身边冷冷地坠了下来,他回过身,那疏云淡月般凉薄的男人已经只剩下背影了。

    于是他只好如实将傅言的反应转达给了江临,并劝道:“先生,如果三爷不同意,这件事您想插手确实困难一些。再说,这点钱对傅三爷来讲,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即使赔进去,他也不会太在意。”

    江临坐在真皮的办公椅上,俊容一片深沉,很难看出是喜是怒,右手指间夹着一支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桌面。

    听完他的话,才波澜不兴地问道:“你是在劝我放手不管?”

    周亦程不敢去看男人过于深邃睿智的眼眸,只垂着头,恳切道:“先生,我不是想要劝您放手不管,相反,我想求您看在贝儿小姐和您四年的情分上,帮帮她吧!三爷或许不在意这点损失,但是那笔钱对贝儿小姐来说,是她出道数年的积蓄……”

    说着,身穿西装、弓着身子的周亦程忽然“噗通”一声在书桌前深深跪了下去。

    男人淡若远山的眉峰倏然一皱,声音也冷了好几度,口吻染着严厉的肃穆,“亦程!”

    周亦程执着地跪在书桌前,低头,动也不动,继续顺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我知道这些股份本来就不属于她,但是先生,拥有过再失去,比从来没拥有过更痛苦。您一开始就不该给她这些,贝儿小姐对您付出的是感情,您回馈给她的是金钱,钱是买不来感情的。”

    男人俊朗的眉宇间褶皱更深,语调淡然,却有力,“除了这些,我给不了她其他的。”

    “她最想要的从来不是金钱和名利,而是您,金钱和名利只是她在得不到您的时候,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这四年来,要是没有您,她根本走不到影后的高度,却也绝对不会落得这么惨的下场。若是现在您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玷污,那您四年前大可不必救她。我跟在您身边六年多,别无所求,只求您,再帮她一次。”

    男人看着他,乌黑的眼瞳里墨色深沉,嗓音沉冷,“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先起来。”

    “先生,您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男人眼里的阴影更加晦暗,“是谁教你用这种招数威胁我的?”

    “我不敢。”

    “三秒钟,你不站起来,我会改变主意。”

    周亦程听懂了他的话,猛地抬头,手忙脚乱地撑着地板站了起来,“先生,您同意帮她了?”

    男人用钢笔在桌子上点了两下,“有两件事,我要说在前头。”

    “您说!”

    “第一,在她愿意的情况下,我尽我所能帮她脱离现状;但如果跟在赵检察长身边是她的选择,我也不会强迫。”

    周亦程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劝她。”

    “第二,以我和贝儿曾经关系,我对她的事情横加干涉,很容易让我太太误会。”男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倘若她不乐意了,我随时可能终止这一切,你要有心理准备。”

    饶是周亦程早就想到这一层,可是听男人用寻常的语调说出来时,还是不免瞳孔一缩,“先生,您明知道这整件事都是太太在针对贝儿小姐,她怎么可能乐意您去帮贝儿小姐?”

    男人翻开面前的文件夹,淡淡道:“她不会害人。”

    说完,顿了顿,却又道:“就算是她做的,她也一定有她的理由。”

    周亦程眼里露出了些空洞的笑意,话音却带了些郑重其事的锋芒,“先生,您的为人,我向来敬重。但是今天周亦程想问您一句,如若太太真做了害人的事,您是会出手帮她善后甚至包庇她,还是会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一视同仁?”

    男人的动作僵了一瞬,又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盯着文件看了下去。

    约莫过了十分钟,他忽然抬起头道:“替我约个人出来。”

    *

    接到江临的邀约时,唐季迟其实是有些诧异的。

    原本顺口就想拒绝,后来想了想,还是打了内线对秘书道:“把我下午的时间空出来,所有事情往后推。”

    说完,便拿起外套下了楼,周亦程已经为他打开了车门,等候在了那里。

    后座上的男人眉眼英俊,气质矜贵,自成一派不显山露水的沉稳,见唐季迟从埃克斯集团的正门走出来,他亦是侧目看过去。

    二人对视时,安安静静的空气里仿佛刹那间充满了某种令人压抑到心慌的低气压,即使两个同样实力卓绝的男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唐季迟坐进了另一侧,周亦程立刻将车门关上,目不斜视地守在车外,看都没往里看一眼。

    车厢里,窒息般的沉默肆意弥漫。

    过了很久,到底还是唐季迟先松了口,嗓音淡淡的,带着无形的嘲讽,“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是我在江教授脸上,真看不出来‘高兴’两个字。怎么,新婚生活不愉快?”

    “唐季迟。”江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沉缓地说道,“你收购蓝月后增发股份,稀释了两大股东手里的股权,又私下回购,凑够51%的份额。现在整个蓝月董事局,唯你马首是瞻。你到底想做什么?”

    唐季迟怔了两秒,忽而几不可闻地笑出了声:“江教授拨冗前来,就是为了这件芝麻绿豆的事?”

    他往座椅上靠了靠,继续道:“我生意做大了,钱赚烦了,想养个娱乐公司消遣消遣,也需要和你报备?”

    “蓝月倒闭了。”江临没看他,只留了个侧脸给他,线条冷峻刚毅得刀枪不入,“这就是你消遣的目的?”

    唐季迟懒洋洋地笑了,似是而非地回答:“怎么会?我自然是看中它的发展空间才会投钱买下这家公司。作为蓝月的新任董事长,我比谁都希望蓝月有更好的前途,不过……好像事与愿违,大概是我不太懂娱乐圈的竞争规则,才不小心搞砸了。”

    江临瞥他一眼,薄唇翕动,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种浓浓的、懒得废话的言简意赅,“把你手里的股份卖给我。”

    “卖给你?”唐季迟看了他半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交错着时深时浅的光影,深不可测,“你是想救它,还是想让它砸得更彻底?”

    男人还是没回答,说话的节奏和语速都保持在同一个分寸上,“唐季迟,你这么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教训贝儿?”

    被他点破,唐季迟还是云淡风轻的,丝毫不见尴尬,施施然地承认了,“你这么想倒也没错。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自己去收拾你身边这些乌七杂八的女人,也早就提醒过她,手脚放干净点。既然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那我还客气什么?”

    男人突然转过头来,黑漆漆的眼眸里析出一缕沉暗到能挤出水轻芒,嗓音哑透了,一字一字却咬得很清晰,“这是她所希望的?”

    谁?

    唐季迟怔了怔,才明白男人话里的“她”指的是——段悠。

    不禁冷笑,“如果我说是呢?”

    他还能为了救姚贝儿那女人做到什么程度?

    未曾想,唐季迟试探的话在江临心上又成了重重一刀,他顿时感到心脏沉落下去,即使表面上没有让人看出任何端倪。

    “她为什么要找你?”

    唐季迟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停顿两秒,继续道:“江教授,你今天来买我手里的股份,立场不是已经很明显了?”

    男人没吭声,答案却在沉默中一目了然。

    唐季迟道:“你这么维护那个叫姚贝儿的女人,别人动了她,你都要保她,换做是你自己,恐怕根本舍不得出手吧?你是怎么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悠悠想教训她,会找你的?”

    男人深邃的眼底涌起暗流,“贝儿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

    唐季迟似笑非笑,“江临,你还在装糊涂?”

    男人紧皱眉头,“说清楚。”

    “你连用五千万违约金逼她和你结婚的事都做得出来,怎么会不知道那五千万到底拿去做什么了?”

    五千万违约金?逼她结婚?

    男人的思维蓦地空白了须臾,却仍沉声道:“她嫁给我是自愿的,我没逼她。”

    “在那个节骨眼上,如果拿出五千万的人是我,她也会说她自愿嫁给我,你信不信?”唐季迟勾了勾嘴角,怎么看都不是在笑,“段青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坐牢的,换了任何一个人,只要能救他,悠悠考虑到最后的结果都会是点头。”

    男人的手掌猛地攥上了前排车的后座,手背上渐渐跃出青筋,瞳仁里好似被人打翻了墨砚,黑得恐怖。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唐季迟到底也有了几丝疑惑,“阿青的违约金不是你交的?”

    说完,他却又很快否定了这个疑惑,淡淡嘲弄道:“五千万美元,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身边除了你、除了江家,还有谁使得出这么大手笔?”

    江临的眼里生出浓稠的阴霾,低哑开腔:“股份的事,我明天再来找你。”

    唐季迟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是想结束这场谈话,很自觉地伸手拉开车门。

    “不必再来了,姚贝儿必须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任何东西我拿到手里就没有让给别人的习惯,这股份,你想都不要想。真要救姚贝儿,你大可以再开个记者发布会,再给她买个什么大大小小的公司让她挥霍。反正你江教授有得是钱,不差这一点半点。不过你要想清楚怎么和你结婚证上法定的妻子交代。不管悠悠是因为什么嫁给你,你既然结了婚,心思就给我收敛点,否则,我随时欢迎她来找我。言尽于此,江教授,告辞。”

    待那笔直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江临才回过了头。

    周亦程坐回车里,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反应,却见他的表情沉郁到了极致,又仿佛笼罩着一层不透光的雾霭,让人无法细细窥探。

    过了许久,男人沙哑的嗓音传来:“亦程,我去欧洲那段时间,Dylan出过什么事?”

    周亦程想了想,如实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都是看网上瞎传的,说是Dylan和美国的经纪公司产生了挺大纠纷,好像闹得进了几天看守所,差点对簿公堂了。”

    看着男人一寸寸冷凝下去的目光,周亦程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待考量,娱乐圈里的消息我关注得少,再加上Dylan本来就是海外的明星,咱们这边听到的消息不见得就是真的。”

    “20分钟,查。”男人的口吻依旧平淡,却让人不由得脊背发寒。

    “是,先生!”周亦程应下,忙吩咐人去办了,江临的手机却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只觉得眉心胀得厉害,伸手捏住,“虞宋?”

    “先生,老夫人回国的航班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出发,明天早晨就能到。”

    “嗯。”江临这才想起来,外婆还在欧洲,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各方各面的麻烦接踵而至,让他丝毫没有喘息的空间,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一直被他忘在了脑后,压下心头愈发浓烈的烦躁,江临沉声道,“辛苦你了,其他事回来再说。”

    虞宋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才说:“先生,江夫人说想陪老夫人回国住一段时间,不知道方不方便?”

    男人眉目陡然生寒,“不方便。”

    可是却在下一秒,又道:“等等。”

    虞宋老老实实地候着,“您说。”

    “让她跟着回来吧,正好,我有件事要问她。”

    五千万违约金。

    一张结婚证。

    她是爱他的,江临的手掌紧紧攥住,心里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像是为了说服谁一般。

    可是很快地,周亦程那边也查出了结果。

    他肃容对后座上的男人道:“Dylan未经过经纪公司允许,就在国内私自接了很多广告代言,后来经人举报,被美国那边……罚了五千万美元的违约金。”

    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还算轻的,他在国内签约所用的身份证早就已经失效了,Dylan先生是美籍华人,当时留在国内,其实算是非法居留。”周亦程道,“如果有心人想要害他,他的履历里……全都是可以下手的漏洞。倘若当时没有交齐那五千万违约金,那吃几年牢饭是在所难免的。”

    “是谁举报了他?”

    周亦程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是……贝儿小姐。”

    男人阖上了眸子,觉得全身无力松软下来,心头却又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一般,紧绷得厉害。

    周亦程看着他饶是闭着眼睛,那神情也阴冷沉郁得格外肆意的模样,便知道男人心里远不比表面看上去这么风平浪静。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先生,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太太确实有足够的理由记恨贝儿小姐。可是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如果Dylan先生没有违法在先,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空子给人钻?您千万三思啊!”

    “闭嘴。”后座上的男人薄唇开阖,只吐出这两个字,语气冷得结冰。

    周亦程依言缄默不语,发动了车子。

    男人过了很久才重新打开了双眸,望着路边倒退的街景,沉声道:“不去研究所了,今天先回家吧。”

    *

    对于今天江临提前回家的事,段子矜表示很不可思议。

    他是个工作狂,这点她早就知道,就算她怀了孕,他经常会早些下班回来陪她,也从来没有过下午三四点钟就到家的时候。

    彼时她正在花厅里看书,男人将西装外套脱下来交给佣人,朝她走去,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隐约能看到昨晚留下的暧昧痕迹,却仍然无损他清贵的气质和俊朗的眉目。

    “今天这么早?”段子矜放下书,站起身来,刚迎上去,就被男人抱进怀里,又放回了椅子上。

    她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面前,沉黑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不禁狐疑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男人伸手拉下她的手,捏在手里把玩着,脸色看不出喜怒,一如既往的淡静,仔细看却不难看出比平常多了几分沉重。

    他在她面前蹲下,视线也随着降低,落在她的凸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覆了上去,声音低低的。

    “悠悠,你为什么嫁给我?”

    男人的问题让她一怔,段子矜听得清他的话,却听不清他的情绪,感觉得最清楚的,就是他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潮湿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下意识想抽回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可是稍稍才有了动作,男人就猛地用力握紧了她。

    那瞬间的反应力和敏感的程度,像是害怕她会逃,又早就料到她会逃似的。

    段子矜哭笑不得,“江先生,婚都结了,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江临抬头,对上她那双清澈的褐瞳,嗓音低低霭霭的,像雾气,“是为了孩子吗?”

    段子矜转了转眼珠,笑意温软,“你猜。”

    “猜不到。”

    她伸出那只没被他禁锢的手,摸了摸他俊朗如玉的脸,“问这些干什么?我都已经嫁给你了,这些很重要吗?”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嗯,不重要。”

    他也只能这样告诉自己,她已经是他的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江临?”段子矜拍了拍他的脸,男人看向她时,在她眼睛里轻而易举发现一抹担忧,“你这两天怎么了?好像……”

    情绪不高的样子。

    这样想着,段子矜不禁叹息,“你是……后悔和我结婚了吗?”

    不怪她这样想,自从家宴过后,他的情绪就一天不如一天。

    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她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