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金吾卫之风起金陵 > 第三十九章 是胜是败

第三十九章 是胜是败

推荐阅读: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薛晋恼羞成怒,想要切断烛龙丝,令秦明和白齐从高空摔落,但他低估了烛丝线的坚韧,暗器袭来,非但没有割断烛龙丝,反而直接被分成两半。

    薛晋眼见伤不了这二人,又喝令道:“老五,用你的金镖杀了这生猪!”

    生猪一死,这比试胜负也就分了出来。对面,那名金吾卫正准备扬手出镖,这把秦明彻底被激怒了,他怒骂道:“薛晋,你个丧心病狂的无耻之徒,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绊子,不如今天老子也送你一程!”

    他右手扬起,手中的袖箭率先飞射了过去。

    噗!噗!噗!连发三箭!

    薛晋脸色瞬间大变,他的绳索已被袖箭击断,一群人带着生猪在空中一抖,而后迅速坠落,砰砰几声,沉闷得像是在演武场内炸出了一个响雷。薛晋的双脚直接被摔断了,胫骨寸寸皆碎,他整个人倒在了一片血泊里,双眼放空,神情灰暗,也不知是死是活。

    而生猪由于太重了,竟然活生生地被摔死了。

    片刻,秦明和白齐稳稳落地,人猪安好。

    现场,一片惊呼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薛仁德,没有一个敢说话的。这情景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原以为不过是激烈的比拼,却不想成了一场带私人恩怨的血腥决斗。

    薛仁德早已站了起来,他面如铁青,或者说比眼前的雷云还要暗沉。

    这薛晋虽然只是他侄子,可是薛仁德身患疾病,膝下无子,长兄临终前特地将这独子托付给自己,这么多年的栽培,他早已将薛晋视如己出,平日里更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今日他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摔残在演武场内,他如何不心痛愤怒!

    他恨得咬牙切齿!

    恨不得立即就将秦明二人击毙当场,给他的宝贝薛晋报仇雪恨!只是薛仁德毕竟不是姚谦,更不是薛晋,他历来深思熟虑,不会轻易做出冲动的举止,毕竟这比武的规矩是辟火司定的,这暗器是薛晋先发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薛仁德在辟火司内高高在上,可以颠倒黑白,随意处理这秦明,没有任何人敢说他一个不字,但今日有这么多外人在场,这消息若是出了辟火司呢?他公报私仇很容易成为别人的把柄,这会影响他日后提拔,因为他薛仁德瞄的可是魏东侯的位置!

    只是他再克制自己,这“杀子之仇”也绝不可能原谅!他在心里早已把这二人杀死了千万遍,他的怒气似雷火蕴藏云端,隐而不发,只待一个时机,必会把这二人劈得尸骨无存。

    薛仁德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快送伤者去六相司医治!”

    四名伤者被人快速地抬出了演武场,薛仁德又看了一眼昏迷的薛晋,脸色灰白如纸,双腿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抬头望天,双眼之中都是血红色,透过血丝,他看到的天都是血红一片,像漫天都染了血一样!他的心里清晰地浮现出四个字:血海深仇!

    天上的铅云压得更低了,狂风肆意呼啸,火势完全将木塔吞没,这木塔开始轰隆隆地倒塌而后又引燃其他的高塔,加上四处飞舞的火星,不一会儿,三座木塔全部淹没在火光之中。

    善和坊其他六名金吾卫早已吓得不知所踪,很多不相干的金吾卫也很自觉地退场离去,唯有秦明和白齐还站在场地内。白齐抬起头望了望薛仁德,想要从他的面部表情里阅读出一些信息,只是隔得有些远了,看也看不太清楚。

    他转头看了一眼秦明。

    秦明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演武场内烟火缭绕,他吸进去的似乎不再是空气,而是火焰和热炭。他不知道这炭火灼热,还是自己怒火难平,总之烧得他又狂躁又难受,心中有一股力量几欲呼出,这力量似是想要扫平一切藩篱,平荡这眼前的一切!

    他想要怒吼,想要咆哮,但理智告诉自己绝不可以!

    三人便这样僵持着,姚谦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这演武大会的项目、场地设置,都是他和丁恒出的主意,二人原本想借着比武一事重创秦明二人,而后高捧薛晋,名正言顺地提拔他,但不想画虎不成反类犬,甚至连犬都不如,变成了一条残废的狗!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薛晋不但输了,还很可能摔成了残疾!姚谦有些战战兢兢,禀报道:“薛大人,薛晋已经送往六相司找宋医师了,宋医师医术高明,最擅接骨之法,想必薛晋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他见薛仁德没有说话,又问道:“大人,现在要不要下令出水灭火,我怕风太大了,会烧了演武场。”

    薛仁德突然转过头,面目冷冷道:“姚谦,你见识怎么还这么粗浅,不知道这暴雨将至吗,这火不必灭了!”

    辟火司,演武场。

    大雨如约而至,火焰再炙热也抵不过暴雨倾盆,空气中终于有了一丝凉意。秦明和白齐缓缓地往门外走去,他二人很清楚,走出这道大门,就不可能再回来了,或者也不必再回来了。

    薛仁德虽然没有当场翻脸严惩二人,但是不代表他日后不会找他们算账,这人越是沉得住,就表明他越是不好对付。想他薛仁德一无功夫,二无家势,三无才能,能在辟火司千户的职位上稳居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正是他的隐忍和城府吗?他就像一只蛰伏的老龟一样,看似一动不动,但一旦时机成熟,就会一下咬住绝不松口,直到活活把对手吞掉!

    这一路,都有人在指指点点,各种言论皆有。

    谈及薛晋的意外,秦明的骗子出身,以及以后这二人可能会有的下场。二人不想再管,漫无目的地走着,良久,白齐才问道:“你想去哪里?”

    秦明摇了摇头,他深知自己不可能再回辟火司了,但是机甲司和六相司的调动命令又没下来,眼下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秦明叹了一口气,原本他是可以四海为家的,他无父无母,奶奶也不管他,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侠客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一个人行走江湖、笑傲世间都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条丧家之犬。

    生来为野狗,从来不会惶惶不可终日。只有入了家门,又被扫地出门,才会被人叫作丧家之犬,才会一时间惶惶不知去向!它现在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到的只会是孤独、迷茫和无助!

    白齐终于从秦明的眼里读出了彷徨二字,原来这人跟自己一样,也会迷茫,也会不知道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他秦明彷徨之后终有一天会清醒,而自己呢?只怕只会越发得不可自拔!

    大雨依旧淅沥,远处似乎有踢踏踢踏的声音传来。

    一匹高大的黑马慢悠悠地显露在大雨之中。

    “黑子?”秦明第一时间认出了这马驹。

    “是一飞?!”白齐也露出一丝惊喜。

    不远处,一个人骑着黑马,披着暗红色的斗篷,她就像一团桀骜的火焰立在大雨中不肯熄灭,这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荆一飞。

    “赢了演武大会,怎么还这么狼狈?”荆一飞漫不经心地问道,看来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金吾卫,就连素来不爱打听闲闻的荆一飞都知道了。不过再想想也是,这么大的事,只怕所有的金吾卫现在都在议论纷纷了吧。

    秦明摸了摸黑子,丧气道:“不提也罢!”

    荆一飞拉着缰绳缓缓而来,故意道:“你也有丧气的时候?”

    秦明并不想答话,只是低下头不停地摸着马鬃,黑子很听话地一动不动。

    荆一飞又道:“比试的情况我都看到了,是薛晋技不如人,怪不得谁!”

    秦明有些惊诧地看了看荆一飞,未承想这人今日原来一直在场,他踢了踢地上的水,低头道:“其实我也不想伤他的……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战友。”他顿了顿,又愤愤道,“我秦明是庶民出生,能入金吾卫已经很荣幸了,我只想好好当个差而已,我知道我以前是个骗子,干的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但我现在想改,偏偏……这人非要三番五次置我们于死地!当真可恼!”

    荆一飞听了秦明一长串的言论,突然冷笑道:“好好当差?嘿嘿,你不知道这禁军也是官场吗,这里的争权夺利、明争暗斗,历来比五行之灾还要可怕,天灾毕竟不会时时刻刻有,但人心恶毒却是要你时时提防,你不想被别人踩在脚下,就要努力超过别人,把别人踩在脚下!这是我入金吾卫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现在,送给你也合适!”

    二人愣在当场。

    这是冷漠的荆一飞对秦明说过最长最掏心的一段话,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哪怕是飞扬在辽阔的西洋之上,哪怕是二人深陷最绝望的处境,荆一飞也再没有说过这么掏心的话了,那一刻秦明觉得自己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女子,她的心恐怕未必像玉那么坚硬吧。

    荆一飞一扯马头缰绳,道:“愣着干什么,马背上有斗篷,上马吧。”

    秦明问道:“这么大雨,去哪里?”

    荆一飞道:“六相司!”

    白齐也好奇道:“六相司?去干吗?”

    荆一飞道:“七煞门的案子有新的线索了。”

    秦明精神重新一阵,叫道:“那你不早说!是什么线索?”

    荆一飞道:“阿福发现了一条新的密道,就在六相司附近,快走吧!”

    原来,昨日阿福的小不点偶然间在六相司附近的一棵枯树下,发现了一个一尺左右的洞口,洞穴极深,探不到底。小不点见到这条密道就狂吠不止,阿福起初以为,是这洞穴里钻进了兔子、老鼠之类的小野兽,并不以为意,但小不点不停地拽拉着阿福,似是要他去挖洞,而后自己又钻进去,又跑出来,又朝着千禧寺的高塔狂吠,显得十分兴奋。

    白齐惊愕道:“是鼠兵的密道吗?”

    荆一飞点头道:“不错,我一听到这事立马就想起会不会是鼠兵的密道,可惜这阿福脑子有些愚笨,并未多想,此事也是今日才来告知我,所以我们还得亲自过去看看究竟。”

    秦明大喜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快走吧!”

    白齐看了看自己身上,突然有些犹豫道:“等下,我有个小事须处理下!”

    “什么事?”

    “我们去换个衣服,这一身太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