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蝶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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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年的花魁选拔都在无终国京都最大的花楼‘倾城居’举办。

    传言说,这‘倾城居’里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享受的都是官家小姐的待遇,出门便是宝马香车,就连伺候她们的丫鬟也没一个是姿色平庸的。可能是待遇太好,眼光太高,‘倾城居’里的姑娘至今倒是没有一个从良出嫁的。

    那些个参赛的女子都是各大花楼的头牌,除了苏小梧。

    苏小梧遮着面纱倚着美人靠隔着纱幔,打量着楼下正在比赛的女子。小冬仰着下巴瞧了瞧,笑道,“红雪楼雪嫣姑娘,以舞技见长。”苏小梧下巴枕着胳膊仔细看了看,确实不错,是有底子的,可就是因为每一步都按照既定的套路走,就像是编好了程序的木偶,空洞的没有灵魂。

    小冬凑到苏小梧耳边,偷偷指了指斜对面的女子,低声道,“下一个是她,月仙楼的缥缈姑娘,小姐你看她的那双眼睛,人都说只消取了她那双电眼就能攻下一座城呢。”

    苏小梧看了一眼,抿着嘴唇笑了笑,那双眼睛确实勾人。

    从进门苏小梧感觉有一道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虽无恶意,到底让人不舒服。苏小梧蹙眉扭头看过去,那是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没有浓妆艳抹,只是浅浅地涂了些胭脂,她眼神凉凉的没有温度,身着一身雪景色长裙,手握着一柄男人惯用的折扇。

    苏小梧眉毛微挑,朝她点头笑了笑,似乎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呢。

    小冬顺着苏小梧目光,探着头瞧了一眼,嗤了一声看向场上正在比赛的缥缈,一面道,“她就是绫罗,倾城居的头牌,红月姨最看不上她,说她能当上花魁完全是黑幕。”

    我看着小冬挑了挑眉,又扭头看了绫罗一眼低头笑了笑,抬头看缥缈已经准备下场了。

    “我的小祖宗诶,怎么还在这儿呢!该你了!”红月蹬蹬蹬气喘吁吁地上了楼,摇着团扇顾不得擦汗,拉住苏小梧的胳膊就往下走。

    “下一位,‘偷香雅阁’的凤舞姑娘。”

    苏小梧站在后台,低头抚了抚肚子,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揭去脸上的面纱。一瞬间,整个大厅的灯完全熄灭,一轮皎洁的圆月缓缓升起打在幕布上,“咚……”水滴滴落深潭的声音响起,“啾啾……”空灵的鸟鸣紧跟着响起来,琵琶铮铮和着古琴的调子缓缓响起,幕布缓缓拉开……

    舞台上,一根根竹笋缓缓破土而出,长成了一竿擎天的柱子,影随风动,竹影婆娑打在幕布上的月影上,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人好像置身于月夜花海之中。

    苏小梧闭着双眼缓缓张开双臂,身后一双巨大的蝴蝶翅膀展开,眼睛猛然睁开,长长的睫毛如小扇一样打开。扑闪闪,一只蓝色幽蝶扇动翅膀落在苏小梧的指尖,紧接着成群的蝴蝶从头顶的天窗涌进来,随着苏小梧的动作起舞翩跹。

    大厅随着音乐慢慢暗下来,苏小梧收了动作拎着裙子慢慢走下台。一曲已完,大厅里的灯笼已经被点亮,哪里还有什么蝴蝶月影,好像一切都是幻觉,可有好像真实存在过。

    哗啦啦一声,台下响起震耳的掌声。

    红月见她下来,急忙忙迎了上来,揽着她的胳膊往楼上走,拿着帕子抚着胸口,有些后怕地道,“哎哟,不是说好了是凤求凰吗?怎么改蝶恋花了!你刚那一出场可算是吓死我了!还好,还好……”

    红月牵着苏小梧的手,笑着说,“看刚才的架势,有谱!”她松开苏小梧的胳膊,抬手去推门。

    “凤舞姑娘请留步!”没等红月推开门,身后就传来男孩子稚嫩的声音,却似大人般称呼着她的名字。苏小梧先是没明白人家在叫她,直到红月转过身笑着拉着她转过身去,苏小梧皱着眉看着他,小脸儿长得极为清秀,只是被涂抹了浓重的脂粉,遮住了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天真。

    他望着苏小梧,捋这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微微一笑,道,“我家大人有请,请姑娘移步。”

    苏小梧看着他挑了挑眉,强压着心底的烦躁,扭头看了红月一眼。

    红月拍了拍苏小梧的手,让她安心。往前走了两步,挡在苏小梧身前,低头朝那孩子点点头,笑道,“小公子,凤舞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恐惊了韩大人大驾,还请小公子为我们凤舞美言几句。”

    “不懂事的小姑娘?”吱呀一声,不远处的房门被拉开,一个长相阴柔的披散着头发的男子站在门内半倚着门,双眸一抬,轻轻瞟了一眼凤舞,“那不妨让我帮红月调教一下。云儿,请凤舞姑娘进来。”

    “姑娘请吧。”那名叫云儿的男孩子笑着后撤一步,朝苏小梧做了个请的动作。

    “凤舞,你要让本王等到什么时候?”轰嗵一声,身后的门被猛地拉开。苏小梧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他,这人……

    红月和云儿皆朝洛迦渊行了一礼,道,“宸王爷。”

    洛迦渊站在门内负手站着,着一袭宝蓝色长衫,胸口绣了只金色麒麟,玉冠束发,他拧着眉看了苏小梧一眼,越过她看了眼对面的韩子翎,挑了挑眉。

    “小皇叔?”韩子翎看着苏小梧身边的人愣了愣,突然一笑,赤着脚走了出来,微微躬身朝洛迦渊行了一礼,“子翎见过小皇叔。”他起身一笑打量了一下洛迦渊,“王爷这病去得还真快啊!”

    洛迦渊抬着下巴垂眸瞟了他一眼,“韩大人还有功夫到这倾城居里来。听说最近贵妃娘娘的日子不好过啊。”说完径直牵起苏小梧的手,眉眼含笑,“我们进去。”

    进了门,不等苏小梧撩开手,洛迦渊已经率先松开她,在桌边坐下,他摩挲着一枚玉佩看了苏小梧一眼,轻笑一声,他说,“我说过,我对怀孕的女人没兴趣。”他抬手倒了两杯茶,瞥了苏小梧一眼,揶揄道,“你当初说的亲戚身在青楼?”

    苏小梧抿抿嘴唇迟疑着坐下来,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谢谢两个字。洛迦渊抿了口茶,看了眼桌上的字,笑道,“举手之劳。凤舞……这是你的真名么?”

    苏小梧摇了摇头,有哪个身陷青楼的女人会用父母给的名字,虽然她的名字并不是父母给的。

    洛迦渊沾了茶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指给苏小梧看,“在下洛迦渊。”

    苏小梧犹豫了一下,在洛迦渊名字下写下苏小梧三个字。

    “苏,小,梧。”他轻轻读了一遍,声音富有磁性,落在耳中像是绕在心上的红线,他抬头瞅着苏小梧嘴角一挑,道,“那苏小梧,你……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