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盛世书香 > 第420章 我们只能靠自己

第420章 我们只能靠自己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韵之醒来时,天色已晚,屋子里亮着灯没闲人,只有绯彤抱腿坐在床边脚踏上,她听见动静,赶紧抹了抹脸才起身,强颜欢笑着问:“小姐,您醒了?”

    “哭了?”韵之问,“谁欺负你了?”

    绯彤搀扶她坐起来,笑着说:“奴婢没哭,打呵欠来着。”

    韵之后脖子疼得紧,而这份疼痛,刺激了她的记忆,慢慢白天的事,全想起来了。

    “闵延仕呢?”她猛地坐起,跌跌撞撞地就要去找人,厉声问绯彤,“闵延仕呢?”

    “公子在书房,奴婢这就去请。”绯彤把人按回床上,“小姐,您别激动。”

    “绯彤,家里出事了,可你知道?”

    “我知道……”绯彤应着,到底还是小姑娘,忍不住就哭了。

    韵之红着眼睛说:“别哭,不会有事的。”

    绯彤嗯了声,擦掉眼泪,匆匆走了。

    果然没多久,闵延仕疾步从书房走回来,他很担心韵之的身体,怕自己白天那一手刀打得太重了。

    “怎么样?头晕吗,恶心吗?”到了妻子面前,闵延仕就问,“若有不适,一定说出来。”

    韵之努力克制怒火:“给我个解释,你要做什么。我知道,我爹手里不干净,大伯也不是两袖清风的好人,就算你要为民除害、忠君报国,是不是该先和我说一声?可今天早上,你明知道你要去弹劾我的家人,还假惺惺地对我说,出门穿暖些。闵延仕,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要你在这种时候下狠手,又或是说,我对不你起,让你恨我入骨?”

    闵延仕很冷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时半刻我无法向你解释清楚。”

    韵之大怒,起身冲到他面前:“一时半刻讲不清楚,那你就一直讲下去,讲一天?两天?就算我再蠢再笨,也该明白了是不是?”

    闵延仕的眼角迅速瞥了眼窗外,而后才应道:“暂时,说不清楚。”

    韵之扬起了手,可停在半空还是放下了,纵然浮躁而愤怒,可更多的是害怕彷徨,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了。

    “所以……你娶我,既不是为了金浩天的死,也不是你家人逼迫,更不是因为喜欢我。”韵之凄凉地笑着,“是想利用我接近公爵府,好方便你查证据?”

    “不必多此一举,我和祝镕的关系,还有初雪姐姐在公爵府。”闵延仕说,“我向来出入自由,从没被怀疑过。”

    丈夫如此淡定地说出这些话,反而更叫韵之害怕,原来自以为是地知他懂他,到头来都是假的,她根本不懂这个人,从来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韵之冷笑:“我是不是还要感恩戴德?”

    闵延仕说道:“我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所做的不过是为了大齐和百姓。”

    韵之怒道:“你不是还告发我大伯扰乱科场、营私舞弊,你不就是嫉恨当年你没考上状元吗?那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一个人背负了所有人的权钱纠葛,我必须为自己正名。”闵延仕漠然道,“祝镕的才华,我不否认,但当年优于我进入殿试者,根本就不配,为什么偏偏牺牲我?”

    “好,就算、就算我们家对不起你。”韵之急得满脸通红,“非要在这个时候吗,我哥走了,他跟着胜亲王去打仗了,你非要挑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故意趁他不在家吗?”

    闵延仕淡漠地说:“祝镕擅离职守,已经被罢免了禁军统领,至于胜亲王,朝廷向来对他有所提防,最好是太平无事,不然祝镕和平理,还会被扣上谋逆之罪。”

    韵之抑制不住地颤抖:“你都算到了?”

    闵延仕说:“你们家的事,我算了很久,但我没算到你。韵之,不论我对公爵府如何,不论祝镕最后是什么下场,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没有欺骗你。”

    “我不稀罕,我也要不起。”韵之说,“就算我爹和大伯罪有应得,可我只要一想到,年迈的祖母要遭受牢狱之灾,我还在襁褓里的弟弟往后要住进潮湿阴暗的牢房,我的小侄子小侄女会天天吃不饱担惊受怕,你说,你对我那点可悲的感情,还有什么意义?闵延仕,是我瞎了眼,蒙了心。”

    闵延仕沉沉一叹:“你想说什么,我不介意,但事情我还是会做,我无愧天地。”

    韵之痛苦地说:“无愧天地……”

    闵延仕低下头,发现韵之光着脚,虽然这屋子里烧得暖如三春,可冬日毕竟是冬日,闵延仕走上前,要搀扶她回床上去。

    韵之猛地推开他:“别碰我,我现在就走,我要回家公爵府,就算坐牢,我也要陪着奶奶。”

    她开始找衣裳,喊绯彤来帮她,闵延仕却又命绯彤退下,对韵之道:“你最好想清楚,真的要回去吗?”

    韵之不理睬他,胡乱打包了几件衣裳,裹上风衣,顾不得梳头上妆,一切都无所谓了,转身就往门外走。

    闵延仕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你回去,就和他们一样被限制了自由,留在这里,之后若有什么事,你还能周全打点,你考虑清楚。”

    韵之愣住,再挪不动脚步。

    闵延仕顺势取下了她的包袱,解开她的风衣,说道:“冷静一下,我该做的事,绝不会动摇,但我也不会阻拦你为家人周全,之后不论是打点狱卒,还是其他的事,只要不出格,我都不会阻拦你。”

    韵之的确冷静了,虽然家中世交颇多,可现在家族遭难,一切尚无定数,真正能雪中送炭的又有多少。

    既然大伯父原先的结交,都是钱权之利,如今什么都没了,人家能不落井下石,已是仁至义尽。

    不该去指望别人,也不该苛责他们,谁不想安稳度日,谁不愿明哲保身,眼下自己若也搭进去,就连给三哥送信的人都没了。

    “休息吧,我还有公文要写。”闵延仕说,“事已至此,但愿皇上和朝廷,能从轻发落,罪不及家人。”

    韵之什么话都没说,闵延仕轻轻一叹,将东西放下,转身走出去了。

    好半天,绯彤才进来,喊了声“小姐”,就忍不住掉眼泪。

    “你别哭,现在哭,所有人都会笑话我们。”韵之说,“我马上给哥哥写信,让他回来想办法。”

    绯彤说:“可现在大军还在路上,您的信要往哪里送呢,您知道三公子在哪里吗?”

    韵之含泪:“那就送去赞西边境,总能找到他。”

    绯彤说:“那么远的路,怕是信送到了,老太太夫人们……都、都进大牢了。”

    韵之重重地坐下,她实在没法子了,她该怎么办。

    绯彤提醒道:“我们去找慕公子?找舅老爷?”

    韵之说:“开疆哥哥或许还能商量,我舅舅家你就别指望了,他们一定是最先撇开关系的,姜家的人都势利得很。”

    绯彤又问:“那皇后娘娘呢,我们进宫去求皇后娘娘。”

    韵之摇头:“我要是大伯母生的,兴许还有脸面去求,我算什么呢?别想了,绯彤,这时候谁也靠不住的,我们只能靠自己。”

    夜色渐深,本该万籁俱寂,京城里却是人心难安,忠国公府一朝落难,平日里与公爵府往来密切的人家,皆是惶恐忐忑,不知自家会遭受何种牵连。

    而祝镕和扶意,走了一天的马车,已经离家很远很远。

    但即便一整日的行程,他们还是被胜亲王的队伍落下了,好在祝镕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冲锋将领,于是商议决定,祝镕带着扶意慢慢地往边境走,顺便为王爷打探后方京城的消息。

    这会儿,夫妻俩在一处村庄落脚,接纳他们的一对老夫妻,慈眉善目,腾出一间屋子,还热情地为他们烧了炕。

    但扶意有身孕,不宜睡热炕头,祝镕只能自己去撤了火,再回来时,脸上不知几时抹的炭黑,花猫儿似的,扶意一见就笑了。

    祝镕皱眉,在水盆里照了照,再看扶意一脸坏笑,便伸手来抹她的脸。

    扶意急了:“做什么呀,真是,我才洗的脸。”

    祝镕不舍得闹她,自行洗手洗脸,将小炉子上煮开的水倒入碗中烫洗了几遍,才倒了一碗水递给扶意,说:“吹一吹再喝,别烫着。”

    扶意嗔道:“真真世家子弟,这么讲究,人家能给你脏的碗吗?”

    祝镕道:“你不大出门,自然不懂,并非嫌老人家的东西不干净,而是怕你水土不服,你怀着身孕,若是闹肚子了如何了得。喝水一定要煮开,放心,我会照顾好你。”

    扶意没得反驳,很羞愧自己无知,小心翼翼将滚烫的水吹凉些,先递给丈夫:“你喝,你一定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