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一剑霜寒 > 27.许家兄弟

27.许家兄弟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防盗章, 购买章节总比例不足时, 最新内容需等待1-3天不等。  柳纤纤替他拍了拍背,叹气道:“一直这样下去总不成,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山上到处都是轰天雷,只能说明对方不想让我们离开缥缈峰。”金焕道,“可将我们困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却无从得知,既然一头雾水, 那要怎么想办法?”

    岳之华身份尴尬, 也提不出什么惊才绝艳的大好建议,只能蔫头蔫脑坐着, 眼巴巴望向云倚风, 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倒霉可怜。

    云倚风道:“对方如果迟迟不现身, 我们倒可以先靠自己推测一番,看究竟是谁招来的麻烦。”

    金焕没明白他的意思:“要如何推测?”

    “平日里行走江湖,难免与人结怨, 大家不妨想一想,都曾有过什么仇敌。”云倚风道, “保不准就能找出幕后主使。”

    金满林闻言摇头道:“仇敌自然是有的, 可顶多老死不相往来,或者暗中使些小绊子,哪里犯得着专程跑来这缥缈峰搞暗杀, 倒是抬举我了。”

    柳纤纤反驳:“话不能这么说, 这江湖里的人, 睚眦必报黑心肠的多了去,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引火上身。就照云门主所言,我们还是各自将往事说出来,再逐一分析吧。反正困在这大雪孤山里头,横竖无事可做,总比独自一人待在院里,惴惴不安要强。”

    季燕然附和:“我也同意云门主的提议,这世间每件事皆有因才有果,断没有莫名其妙就杀人的道理。不如就由柳姑娘先来。”

    “为何要我先来?”柳纤纤不高兴,娇声道,“这种事,得你们男人先来。金掌门年岁最长,由他开始,我觉得就很好。”

    金满林在江湖中虽无多少地位,但毕竟是长辈,此时被一个小丫头呼来唤去两次,难免面露不悦,金焕见状只好出来打圆场,主动道:“不如由我先开始吧。”

    云倚风笑笑:“金兄请。”

    金焕回忆道:“我素来与人为善,极少与朋友起争执。论起伤人结怨,最严重的一回便是三年前,在比武时不慎伤了岳灵兄的右腿,让他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

    “岳灵,是岳伯伯的儿子吗?”祁冉问。

    金焕点头:“正是他。”

    祁家小厮一听,立刻睁圆了眼珠子,嚷嚷道:“这不就对了?你伤了人家的儿子,怪不得人家要将你骗上山,再用轰天雷来炸。”

    “放肆!”祁冉呵斥,“主人家正在讲话,你插什么嘴?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快些给金兄赔不是!”

    “我……我是担心公子,想早些离开这鬼地方。”祁家小厮低低嘟囔,对着金焕不甘不愿跪下,“金少爷,是我说错话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金焕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又对云倚风道:“因为这件事,我内疚至极,幸好岳伯伯一家人宽宏大量,没有多做计较。”

    “我先前倒也有所耳闻。”云倚风道,“听说为了给岳灵治伤,金家几乎散尽了大半家财,在全国广寻接骨名医,岳掌门深受感动,两家关系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更亲近了些。”

    金焕叹气:“只可惜再多的银子花出去,岳兄的腿都无法彻底恢复,实在是我对不起岳伯伯。”

    云倚风问:“只有这件事吗?”

    金焕笃定道:“只有这件事。”

    云倚风道:“可我还听过一件事,金兄前些年曾与水遥城的莫家小姐订下婚约,可后来却突然取消了,不知是何原因?”

    金焕还未来得及回答,柳纤纤先在旁边“噗嗤”笑出声,饶有兴致道:“我还以为风雨门只关心江湖大事,原来连这些儿女情长的纠葛,也要一一打听清楚吗?”

    云倚风道:“那时恰好有风雨门的人在水遥城办事,回来时提了两句。”

    金焕稍微有些汗颜:“真没想到,这事还传到了云门主耳朵里。确实,我与莫家曾有过一段婚约,还同父亲一起去水遥城,想要定下具体婚期,后头却发现那莫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闹着不肯嫁入金家。我自不会强人所难,便取消了婚约,只是件小事罢了。”

    “这样啊。”云倚风道,“原来金兄是成人之美,那的确不该结怨,反而是施恩。”

    “我的事情就这些了。”金焕看向柳纤纤,“姑娘请吧。”

    “我?”柳纤纤道,“在溯洄宫里,师父最疼我,所以引来不少同门嫉妒,她们平日里就抱团排挤我,偷我的金钗首饰,往我的浴水中加痒粉,坏事做绝,可恶得很。”

    云倚风笑道:“都是些姑娘家的小把戏,不用追杀到东北来吧?”

    “呸,她们倒是想让我死,却没有通天的本事。”柳纤纤道,“至于江湖恩怨,这是我头一回单独出门,一个人都不认得。”

    她的嫌疑本就最小,众人便没有再多问。下一个是祁冉,他冥思苦想大半天,所说也无非就是一个大宅子里的恩怨,正妻恨着二姨娘,三姨娘的儿子往四姨娘房中放蛇,被自己发现后禀告了父亲。精彩是挺精彩,茶余饭后当谈资颇为合适,但显然和目前这诡异局势没有多大关系。祁冉的小厮就更言之无物,他刚被训斥过,此番正委屈得很,话都说不利索。

    轮到岳之华时,他道:“我自幼在镖局里长大,连寒雾城都没出过,直到前年才去关外走了第一趟镖。叔父子嗣众多,大生意从来轮不到我头上,只能捡些堂兄弟们不要的肉渣,勉强混饱肚子。莫说是得罪厉害人物,就连见上一面也难。”他这番话,明面上是在说未与人结怨,话外意却恨不得明晃晃钉上脑门——自己空顶着少爷的名头,实际上只是岳家打杂养子,与叔父关系也并不亲近,对所有阴谋都一无所知,委实冤枉。

    金满林突然道:“接待云门主,对岳家而言应当算是个好差事吧?”

    “啊?”岳之华听得一愣,暂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季燕然在旁提醒:“既然岳兄在家不受重视,那接待云门主这种美差,为何会落到你头上?”

    岳之华犹豫片刻,琢磨过来了这话里的意思,落在自己头上的,压根就不可能是美差,他五雷轰顶道:“所以当真是叔父意图不轨?才会安排我上山,因为死……死了也是白白白死?”

    众人默认,只有柳纤纤看他实在崩溃,于是好心道:“至少能说明你也是无辜的啊,先喝点水吧。对啦,季少侠,你还没说呢。”

    季燕然放下茶盏:“我只是个生意人,家中财产丰厚,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年年还要开仓放粮接济穷人,行善积德是有,至于结怨结恨,断不可能。”

    金满林道:“冒昧问一句,不知这次季少侠与云门主同往东北,是为了找寻何物?”

    季燕然面不改色曰:“七彩琉璃参。”

    云倚风:“……”

    你编得还挺快。

    柳纤纤吃惊:“这参光听名字就了不得,当真有七种颜色吗?”

    季燕然答道:“先前从没见过,正因为稀罕,所以才想寻来给母亲贺寿。现在连参须都还没挖到一根,若说因此招来杀身之祸,未免太早了些。”

    柳纤纤点点头,又道:“喏,金掌门,我们都说完了,这下轮到你了。”

    金满林实在想不通,为何这小丫头片子今日总盯着自己,却不能当真与她发作,只好道:“除了走镖时的小矛盾,我一生磊落光明,从未对不起任何人。”

    柳纤纤不满道:“金掌门,你太敷衍了吧?这世间哪有人能一辈子都行得端坐得正,我可从没见过。”

    金满林道:“那从今天开始,你便见过了,如何?”

    见他话中已有火|药味,柳纤纤往云倚风身后躲了躲,小声道:“好嘛,见过就见过,我以后逢人就夸成不成?这么凶做甚,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同我这漂亮小姑娘计较,云门主……”话说到最后,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已是一副撒娇语调,若厅中无旁人,只怕早就躲到了如意郎君怀中去。

    云倚风不动声色往旁边避,柳纤纤却硬要朝上贴,拽着他的玉佩就不肯放手。虽说江湖儿女不像大家闺秀那般矜持端庄,却也没几个能热情主动成这样。金满林年纪一大把,着实看不惯这魔教妖女一样的做派,于是带着金焕先一步告辞。紧接着祁冉也回了白梅阁,岳之华跑得更快,一时间这饭厅中的“碍事之人”就只剩了季燕然一个,柳纤纤脆生生道:“你为何还不走?”

    季燕然视线下移,无辜道:“我倒是想走。”

    云倚风正单手紧紧握住他衣袖,瘦白指间骨节毕现,看架势就快要将那块布料撕下来。

    柳纤纤跺脚娇嗔:“云门主!你死命拉着他做什么?”

    “我说这位姑娘。”为了不在寒冬腊月穿破衣裳,季燕然只好亲自出马,好不容易才将那块明月佩夺了回来,“你先前是不是从未喜欢过男人?”

    柳纤纤不屑:“除了云门主,其余男人都是又脏又臭,谁要喜欢。”

    季燕然恍然:“怪不得。”

    柳纤纤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燕然悉心教她:“无论是泥坑里打滚的毛小子,还是神仙一样的云门主,都喜欢娴静温柔的小姑娘,太野蛮了不成,我上回就说过,这又不是山贼女匪抢亲,力气越大越占便宜。”

    柳纤纤看了眼云倚风,见他似乎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只好悻悻道:“哦。”

    季燕然态度良好:“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我还有话要说。”柳纤纤往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认真道,“你们还是多留神金家父子吧,中午的时候,我撞见他们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密谋什么事情。”

    云倚风皱眉:“鬼祟密谋?”

    “嗯。”柳纤纤道,“我不敢靠近,什么都没听到,可看他们的神情,一定有问题。”

    “多谢姑娘提醒。”云倚风叮嘱,“这山中古怪多得很,你也要多加小心。”

    待柳纤纤离开之后,季燕然把自己被扯歪的衣袖整好,又问:“这轰天雷之事,九成九是冲我来的,你却要每个人都说出所结仇怨,是为了判断谁在说谎,好找出岳名威的内应?”

    “是,不过收效甚微。”云倚风道,“每个人都说了真事,我却觉得每个人都有所隐瞒。”

    季燕然道:“现在还未到最危急的关头,哪怕当真闯下过弥天大祸,有过血海深仇,想来也不会愿意和盘托出。一次试不出来不打紧,两次三次,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外头风寒料峭,两人穿过长廊,云倚风把双手缩进袖笼里,鼻尖也冻得通红。季燕然见状问道:“我之前给你的那件大氅呢?”

    云倚风答曰:“忘了。”

    “……”

    萧王殿下只好再度解下自己的大氅,把他从头到脚都裹严实。惨淡弯月隐去后,院中变得漆黑一片,两侧灯烛早被狂风吹熄,云倚风往前刚迈了一步,脚下突然飘出一个白色影子,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紧随其后,“叮”一声,一道火星转瞬即逝,那毛茸茸的动物“吱吱”叫着攀上墙头,须臾就消失在了荒野雪原里。

    季燕然解释:“是金焕的那只雪貂。”

    云倚风松开手。

    季燕然道:“云门主好快的暗器。”

    云倚风看他一眼:“王爷挡得也不慢。”

    季燕然打亮火匣,从雪地上捡回两枚飞镖,其中一枚小一些的,是云倚风惯用的飞霜镖,方才白影刚自平地跃起,他的暗器就已脱手而出。而另一枚要稍大一些,是季燕然的指间薄刃,他在极短的时间里认出了雪貂,并且打落了那枚飞霜镖。

    云倚风又问:“我们这算是赶跑了金焕的宠物?”

    “据说雪貂有灵性,会认路,所以不必担心。”季燕然与他一起回到飘飘阁,把炉火又拨旺一些,“吹了一路凉风,先过来烤烤火。”

    云倚风解下大氅,用手指捂住冰冷的耳朵搓了搓,整个人都缩在火炉旁的软垫上。季燕然笑道:“皇宫珍宝楼里还有一顶帽子,用了最好的雪山银狐皮,下回我找机会弄出来,送给门主御寒。”

    云倚风用银勺拨了拨茶汤:“好。”

    季燕然取来两个白瓷盅:“我还有件事想请教。”

    云倚风抬头看他:“何事?”

    季燕然道:“方才在饭厅里,每个人都要说出过往仇怨,为何独独门主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