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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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师。”在苏北起身离坐的那一刻, 李幼荣轻声喊了他一下。
苏北朝他摇了摇头, 然后大大方方的绕过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脸上，带着李幼荣无法理解的笑容。
看样子，现在这种让人大跌眼镜的情况, 苏北早就预料到了。
又或许他跟台上那位齐昴老前辈还是一伙的？
没人知道他们俩在想什么。已经年过七十的齐昴也根本不管现在是在直播，他带着一种愤懑，慷慨激昂的看着镜头说：“飞燕奖是咱国内, 创立的第一批有关影视的奖项。我记得那是98年的时候, 虽然没什么资金，但那时的电影人，就是凭着一股韧劲把这个奖办起来了，而且还办的非常好, 给我们这些后来人，铺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几乎所有人这时都以为齐昴是来砸场子的。站在他不远处的主持人看到台下导演在拼死朝他做手势，深吸了一口气, 他拽紧提词卡, 选择在这时打断齐昴的话。他还算温和的提醒道：“齐老师, 不好意思, 我希望您能够明白, 现在是在直播。”
齐昴顿了一下, 然后一脸古怪的说：“我不会玩手机，就是故意挑这时候说的，谁让你们要请我？而且刚才那么多颁奖嘉宾装模作样装腔作势的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
主持人一时语塞，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转头，看着台下，齐昴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今天是带着情绪来的——当然，我不是冲着飞燕奖，也不是冲着今天获奖的那些年轻演员。这几年，我虽然没有继续从事电影工作，但是关于我们国内电影的发展，我是有关注的。看多了我就发现现在咱国内的电影发展进入了怪圈。特技，炫酷，什么长达十分钟的街头追车，什么拥有十万群演的恢宏巨制，口号是唱的响，结果呢？不仅观众不买账，由于现在网络发达了，所有参与的制作人员还被他们骂得要死。要是这事放在我身上，我得气的三天吃不下饭。为什么我会这么生气？因为我悔啊。影视圈也算是一个服务行业，咱们的服务对象就是观众。拍了让观众们不喜欢的，同时也没有给他们带去什么启示的东西，一个演员，一个导演，一个制作人员，难道不该好好检讨一下吗？但是我却发现有个别人不以为耻反义为荣。观众的批评他视而不见，媒体的采访他拒不接受，他仿佛觉得自己就是天王老子，错的不是自己是整个世界一样。完了仗着以及的辈□□份让人给他呐喊助威出声支持，把所有人都恶心完一遍后，继续抱着错误的心态去拉投资拍出或许会更恶心的东西。我就想问问，你这种人，还有职业道德没有？”
齐昴敲了敲手里的拐杖，语重心长的说：“后生啊，好莱坞那一系列大片的制作方式你没学会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作为一个导演，你首先做的是要把故事讲完，再不值得入眼的片子，也得需要三要素啊。盲目的制作方式，出来的片子不理想，不仅连带着演员受累，投资方给的资金也是一起打了水漂。他们的钱也不是路边捡的，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为什么也不体谅一下呢？用过亿投资拍出来的片子是好的吗？那为什么获得这届最佳影片奖的是这个……”齐昴瞄了一眼手里的信封，然后说：“是这部投资只有五十来万的《对不起，谢谢你》呢？”
齐昴话题的这个转换度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洪飘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嘴。
惊讶和惊喜连带在一块，洪飘忍不住抓住了李幼荣的胳膊。
“李易铭，我现在心跳的好快。”
李幼荣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有人说人这一辈子心跳的频率都是固定的，用完就没了。”
“那我不是刚才那一会儿就少了好几天的寿命？”
“对啊，所以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
齐昴看了台下一圈，“导演洪飘呢？自个儿上来拿奖啊。”
洪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李幼荣担心她会紧张得腿软，在半路跌一下什么的，所以一直注视着她。只是人洪飘根本不整这些，他看着洪飘一溜烟儿的跑上台，眼睛就盯着司仪小姐手里的奖杯，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齐昴也一样笑了。他对洪飘道：“这奖杯跑不掉，你着什么急？”
洪飘可不管那些，她垫着脚，指了指奖杯说：“老、老师，他是我的。”
台下，苏北忍不住笑骂一声，“不争气的东西。”
齐昴也是无奈，他对司仪使了个眼色，“那就给她。”
直到奖杯真正的被捧在手心里，洪飘才算真的安心。
这可是飞燕奖，国内首屈一指的飞燕奖！
李幼荣被洪飘的心情感染，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果然，只要敢拼敢做，就有无限可能。
到现在为止，基本上所有的大奖都颁发出去了，后来的奖项颁发时，也没出乱子，倒是让所有人都省了心。虽说比预计的时间多出了半个小时，但至少，今年的飞燕奖圆满结束了。
颁奖晚会结束后，照例还有一个感谢媒体和供演员导演投资方交流的酒会，但李幼荣没去，他实在是撑不住了。给主办方道了个歉后，他晕晕乎乎的回到了酒店。
程潇潇称着李幼荣睡着，给他量了□□温，这一量不得了，人都快烧到四十度了。
跑来陪床的陈家河一看这怎么得了，连忙招呼着陶方收拾东西，连夜把人带回了燕京。
李幼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自己家里，还有些弄不明白。他撑着床想坐起来，却正好被进来查房的李母看见了。
李母立马脸色一虎，“做什么呢做什么呢？快点给我躺下。”
李幼荣哭笑不得，直得乖乖听话。
李母走过来坐到床边，帮儿子掖了掖被子，然后问：“还难受不？”
“头已经不疼了。”李幼现在荣感觉自己挺好的，“倒是妈，你怎么还在家呢？”
他注意到挂钟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按理说李母该去上班的。
李母没好气的说：“家里躺着个讨债鬼，你叫我怎么好去上班啊？”
李幼荣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妈。”
“叫姆妈。”李母瞪了他一眼，“出去混了大半年，本事长了不是？”
“没有……”李幼荣看着李母，舔了舔嘴唇说：“姆妈，我饿了。”
李母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你现在饭是吃不下的，我去给你做别的，但是你要等一下。”想了想，李母询问道：“姆妈给你下云吞好不好的？素馅清汤，保证你能吃一大碗。”
李幼荣没说话，点了点头。
等李母出去后，李幼荣伸出手，抓起来床头柜上的手机。
给陶方打去电话，问了下情况，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他又给陈家河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陈家河正好在家，他说了一句“等着”后，麻利的过墙爬树翻窗，直接跑到了李幼荣房间。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他关心道：“头还晕不？”
“好像好了，就是没有力气。”
“那你就再躺会儿。今天天气还算暖和，傍晚的时候，我跟你出去溜达溜达。”
“行。”抓起旁边的外套穿好，李幼荣一边坐起来一边问：“飞燕奖结束后，公众的评论怎么样？”
“也还好。齐昴老爷子因为敢说，还得到了一批小年轻的追捧。”
李幼荣现在是深刻体会到了观众粉丝们的不可预料性。
“那挺好的。我还担心要是群众不买账，老爷子怕是要受气。”
“他能受什么气？你以为没有点后台，他敢在飞燕奖上那么说？他就一托儿。”陈家河哼哼唧唧的，拿起手机打开相册，给李幼荣点出了一张图片，“你看看这个，现在网上都炸成一团了。”
李幼荣拿过手机仔细一看，发现这是广电于昨天晚上发出的一则公告。上面直接写到：【加强督察，一旦发现公众人物作风不正派，严惩不贷】以及【对于影片投资，严格审核，杜绝一切没必要的铺张浪费】。
李幼荣不禁咋舌，“这查铺张浪费，都查到咱影视圈了。”
“谁让那群脑子被驴踢的宣传一开口就是什么上亿投资，结果却在民众一片骂声中亏成血本的？这种事情，多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其实有多大本事做多少事就行了。”李幼荣想到去年自己客串的那部《三国》，据说也是赔本了。
“娱乐圈里，多的是想一口吃下一头大象的人呢。反正我以后要是投资电影，就搞那种小成本。”陈家河说着，估计是闻香味了，他吸了吸鼻子，问：“咱妈在给你弄吃的？”
“说是在给我下馄饨。”
“我去给你端上来。”陈家河是个行动派，说完就走。
李幼荣趁机拿着手机，去给他生病期间未接电话里所有来电都回了个电话。
差不多刚好打完，陈家河回来了。李幼荣把未接来电记录删除，又去看了眼短信，然后发现周济怀给他发的一条信息被归到已读了。
陈家河把馄饨端过来说：“还不饿啊？吃饭了。”
“我回一下周济怀短信。”短信说是请他吃饭，李幼荣琢磨着，估计是周济怀已经定下婚期了。
这家伙，还真要挑在这个时间段结婚。
“苏老师。”在苏北起身离坐的那一刻, 李幼荣轻声喊了他一下。
苏北朝他摇了摇头, 然后大大方方的绕过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脸上，带着李幼荣无法理解的笑容。
看样子，现在这种让人大跌眼镜的情况, 苏北早就预料到了。
又或许他跟台上那位齐昴老前辈还是一伙的？
没人知道他们俩在想什么。已经年过七十的齐昴也根本不管现在是在直播，他带着一种愤懑，慷慨激昂的看着镜头说：“飞燕奖是咱国内, 创立的第一批有关影视的奖项。我记得那是98年的时候, 虽然没什么资金，但那时的电影人，就是凭着一股韧劲把这个奖办起来了，而且还办的非常好, 给我们这些后来人，铺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几乎所有人这时都以为齐昴是来砸场子的。站在他不远处的主持人看到台下导演在拼死朝他做手势，深吸了一口气, 他拽紧提词卡, 选择在这时打断齐昴的话。他还算温和的提醒道：“齐老师, 不好意思, 我希望您能够明白, 现在是在直播。”
齐昴顿了一下, 然后一脸古怪的说：“我不会玩手机，就是故意挑这时候说的，谁让你们要请我？而且刚才那么多颁奖嘉宾装模作样装腔作势的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
主持人一时语塞，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转头，看着台下，齐昴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今天是带着情绪来的——当然，我不是冲着飞燕奖，也不是冲着今天获奖的那些年轻演员。这几年，我虽然没有继续从事电影工作，但是关于我们国内电影的发展，我是有关注的。看多了我就发现现在咱国内的电影发展进入了怪圈。特技，炫酷，什么长达十分钟的街头追车，什么拥有十万群演的恢宏巨制，口号是唱的响，结果呢？不仅观众不买账，由于现在网络发达了，所有参与的制作人员还被他们骂得要死。要是这事放在我身上，我得气的三天吃不下饭。为什么我会这么生气？因为我悔啊。影视圈也算是一个服务行业，咱们的服务对象就是观众。拍了让观众们不喜欢的，同时也没有给他们带去什么启示的东西，一个演员，一个导演，一个制作人员，难道不该好好检讨一下吗？但是我却发现有个别人不以为耻反义为荣。观众的批评他视而不见，媒体的采访他拒不接受，他仿佛觉得自己就是天王老子，错的不是自己是整个世界一样。完了仗着以及的辈□□份让人给他呐喊助威出声支持，把所有人都恶心完一遍后，继续抱着错误的心态去拉投资拍出或许会更恶心的东西。我就想问问，你这种人，还有职业道德没有？”
齐昴敲了敲手里的拐杖，语重心长的说：“后生啊，好莱坞那一系列大片的制作方式你没学会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作为一个导演，你首先做的是要把故事讲完，再不值得入眼的片子，也得需要三要素啊。盲目的制作方式，出来的片子不理想，不仅连带着演员受累，投资方给的资金也是一起打了水漂。他们的钱也不是路边捡的，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为什么也不体谅一下呢？用过亿投资拍出来的片子是好的吗？那为什么获得这届最佳影片奖的是这个……”齐昴瞄了一眼手里的信封，然后说：“是这部投资只有五十来万的《对不起，谢谢你》呢？”
齐昴话题的这个转换度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洪飘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嘴。
惊讶和惊喜连带在一块，洪飘忍不住抓住了李幼荣的胳膊。
“李易铭，我现在心跳的好快。”
李幼荣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有人说人这一辈子心跳的频率都是固定的，用完就没了。”
“那我不是刚才那一会儿就少了好几天的寿命？”
“对啊，所以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
齐昴看了台下一圈，“导演洪飘呢？自个儿上来拿奖啊。”
洪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李幼荣担心她会紧张得腿软，在半路跌一下什么的，所以一直注视着她。只是人洪飘根本不整这些，他看着洪飘一溜烟儿的跑上台，眼睛就盯着司仪小姐手里的奖杯，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齐昴也一样笑了。他对洪飘道：“这奖杯跑不掉，你着什么急？”
洪飘可不管那些，她垫着脚，指了指奖杯说：“老、老师，他是我的。”
台下，苏北忍不住笑骂一声，“不争气的东西。”
齐昴也是无奈，他对司仪使了个眼色，“那就给她。”
直到奖杯真正的被捧在手心里，洪飘才算真的安心。
这可是飞燕奖，国内首屈一指的飞燕奖！
李幼荣被洪飘的心情感染，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果然，只要敢拼敢做，就有无限可能。
到现在为止，基本上所有的大奖都颁发出去了，后来的奖项颁发时，也没出乱子，倒是让所有人都省了心。虽说比预计的时间多出了半个小时，但至少，今年的飞燕奖圆满结束了。
颁奖晚会结束后，照例还有一个感谢媒体和供演员导演投资方交流的酒会，但李幼荣没去，他实在是撑不住了。给主办方道了个歉后，他晕晕乎乎的回到了酒店。
程潇潇称着李幼荣睡着，给他量了□□温，这一量不得了，人都快烧到四十度了。
跑来陪床的陈家河一看这怎么得了，连忙招呼着陶方收拾东西，连夜把人带回了燕京。
李幼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自己家里，还有些弄不明白。他撑着床想坐起来，却正好被进来查房的李母看见了。
李母立马脸色一虎，“做什么呢做什么呢？快点给我躺下。”
李幼荣哭笑不得，直得乖乖听话。
李母走过来坐到床边，帮儿子掖了掖被子，然后问：“还难受不？”
“头已经不疼了。”李幼现在荣感觉自己挺好的，“倒是妈，你怎么还在家呢？”
他注意到挂钟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按理说李母该去上班的。
李母没好气的说：“家里躺着个讨债鬼，你叫我怎么好去上班啊？”
李幼荣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妈。”
“叫姆妈。”李母瞪了他一眼，“出去混了大半年，本事长了不是？”
“没有……”李幼荣看着李母，舔了舔嘴唇说：“姆妈，我饿了。”
李母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你现在饭是吃不下的，我去给你做别的，但是你要等一下。”想了想，李母询问道：“姆妈给你下云吞好不好的？素馅清汤，保证你能吃一大碗。”
李幼荣没说话，点了点头。
等李母出去后，李幼荣伸出手，抓起来床头柜上的手机。
给陶方打去电话，问了下情况，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他又给陈家河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陈家河正好在家，他说了一句“等着”后，麻利的过墙爬树翻窗，直接跑到了李幼荣房间。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他关心道：“头还晕不？”
“好像好了，就是没有力气。”
“那你就再躺会儿。今天天气还算暖和，傍晚的时候，我跟你出去溜达溜达。”
“行。”抓起旁边的外套穿好，李幼荣一边坐起来一边问：“飞燕奖结束后，公众的评论怎么样？”
“也还好。齐昴老爷子因为敢说，还得到了一批小年轻的追捧。”
李幼荣现在是深刻体会到了观众粉丝们的不可预料性。
“那挺好的。我还担心要是群众不买账，老爷子怕是要受气。”
“他能受什么气？你以为没有点后台，他敢在飞燕奖上那么说？他就一托儿。”陈家河哼哼唧唧的，拿起手机打开相册，给李幼荣点出了一张图片，“你看看这个，现在网上都炸成一团了。”
李幼荣拿过手机仔细一看，发现这是广电于昨天晚上发出的一则公告。上面直接写到：【加强督察，一旦发现公众人物作风不正派，严惩不贷】以及【对于影片投资，严格审核，杜绝一切没必要的铺张浪费】。
李幼荣不禁咋舌，“这查铺张浪费，都查到咱影视圈了。”
“谁让那群脑子被驴踢的宣传一开口就是什么上亿投资，结果却在民众一片骂声中亏成血本的？这种事情，多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其实有多大本事做多少事就行了。”李幼荣想到去年自己客串的那部《三国》，据说也是赔本了。
“娱乐圈里，多的是想一口吃下一头大象的人呢。反正我以后要是投资电影，就搞那种小成本。”陈家河说着，估计是闻香味了，他吸了吸鼻子，问：“咱妈在给你弄吃的？”
“说是在给我下馄饨。”
“我去给你端上来。”陈家河是个行动派，说完就走。
李幼荣趁机拿着手机，去给他生病期间未接电话里所有来电都回了个电话。
差不多刚好打完，陈家河回来了。李幼荣把未接来电记录删除，又去看了眼短信，然后发现周济怀给他发的一条信息被归到已读了。
陈家河把馄饨端过来说：“还不饿啊？吃饭了。”
“我回一下周济怀短信。”短信说是请他吃饭，李幼荣琢磨着，估计是周济怀已经定下婚期了。
这家伙，还真要挑在这个时间段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