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权奸投喂指南 > 59.第五十九章

59.第五十九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订阅比例≥50%可正常阅读, 否则需等三天, 补足比例可立即阅读

    “可是有事问我?”谢思言回身看向乖巧立着的小姑娘。

    “世子英明。”

    谢思言听她又唤他“世子”,道:“你总这般称呼, 我倒有些不惯。你从前如何唤我来着?”

    陆听溪一凛, 以为他要跟她算旧账,岔题道:“世子若暂不欲说旁事, 不如先计议继后之事。”

    少女嗓音娇软,男人却被她这连声的“世子”唤得沉了脸,瞥了眼始终与他保持距离的少女, 面色更沉,重新坐回石台:“继后之事不急, 先将眼前这件办妥。”

    “你要问何事……”

    他声音愈来愈低,又兼有风,陆听溪支棱起耳朵也难以听清,不自觉步步靠近。等终于能够听清,已是立在他身前两步处。

    陆听溪惊诧望他, 这是肾虚吗?

    她提了他那封回信,问上策是甚。

    “上策便是让顺昌伯那边回绝孔纶,陆家不沾手。横竖如今议亲之事只在私下, 知晓之人不多, 孔纶揽事不成,脸上无光, 更会嘱人守口如瓶。这整桩事做下来, 对陆家丝毫无损。”

    “至若如何让顺昌伯府那边回绝孔纶, 我方才忽然想到个主意,”谢思言话锋陡转,“你为何不想让陆家结这门亲?”

    陆听溪自然不能说主要是因着一个梦,只道是陆听怡已有了心仪之人。

    谢思言眸光一转;“崔鸿赫?”

    陆听溪一惊:“世子怎知?”

    “已有心仪之人却迟迟没个动静,大抵只有一个缘由,便是家世不匹。陆听怡一个闺秀,见的男人不多,范畴有限。诸亲之中,陆家常往来的多是家世相差不远的;世交之中,才貌双全的适龄未婚子弟也是有数的,再兼家世尴尬,崔鸿赫最符。”

    谢思言一贯绝顶聪明,但有一点,陆听溪觉着不可思议,谢家与崔家并无往来,崔鸿赫也并非声名鹊起的大才,她又是临时提起,他是如何知道崔鸿赫的详明景况的?

    男人扫一眼便知少女在想甚:“我前几日已到韦弦书院就学,崔鸿赫是我的同窗。”

    他见少女欲言又止,倾身:“想说什么?”

    少女轻抿唇角:“世子念书辛劳,还当多多休息,妥善饮食……”

    男人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好。”

    他面上极少见笑,莞尔之下,如坚冰初融,晃了人眼。

    可陆听溪的话还没说完,她是想说,让他好生保重身子,要不下回说话再有气无力的,她听不清太难受……

    “我也有话交代你。”

    他不动声色扫了眼少女鼓囊囊的胸:“我今日听见你跟丁家姑娘谈论木瓜渴水,木瓜是好物,尤其青木瓜,你平日无事,可多吃些。”

    他素日所言不过谐谑,少女这两年无论身量还是身形实则均已抽开,纤腰不盈一握,胸前险峰怒耸,把衣襟撑得仿似要暴裂开。只他私心觉着,那一对娇桃还能更丰盈些。

    陆听溪受教点头。

    两人说着话,杨顺折返,跟谢思言附耳道:“小的查着了,泰兴公主那头的人从顺天府衙门出来后,转去公主府复命。不多时,泰兴公主又差人出去送信,这回是送到……景丰胡同,沈惟钦如今落脚的那处宅子。”

    杨顺禀事时略有迟疑,泰兴公主和沈惟钦虽同为宗室,但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泰兴公主给沈惟钦送信做甚?

    谢思言忽问:“沈惟钦前几日可是进了一趟宫?”

    杨顺点头称是。

    谢思言面现了然之色,将书卷递与一旁的书童,说自己要去一趟公主府,让陆听溪暂归家去。

    陆听溪却是不肯,第二样证据眼看着就要到手,却出了岔子,祖父归期在即,她回家也是惦记着这事。况且,谢思言的上策并未说完。

    “我在此等世子的消息。”她仰起脑袋看他。

    谢思言见小姑娘眼巴巴瞅着他,略思忖,道:“要不你随我一道过去。”

    公主府里,泰兴公主正倚在美人榻上,看着丫鬟给高瑜涂蔻丹。

    “那沈惟钦不过是个镇国将军,你竟也能瞧得上眼?”

    “虽说爵位暂且不高,但胜在生得好,母亲见了便知。亦且,女儿着人查了沈惟钦其人,发现此人着实有趣儿。他从前不过是个招猫逗狗的膏粱子弟,不过两月,脱胎换骨,母亲以为是为何?”

    泰兴公主攒眉;“你是说……”

    “想来,他大病那一场跟他那嫡兄脱不了干系。蛰伏多时,忍辱含垢,一朝得机,自会一鸣惊人。我瞧着沈惟钦是不肯再忍了,青云直上指日可俟。趁他如今尚未发迹,女儿与他些恩惠,他自会感恩戴德,将女儿当菩萨供着。将来哪怕他身边莺燕成群,女儿的位置也永远无人可代。”

    泰兴公主道:“就怕他是个忘恩负义的。有些男人出身微贱,发迹后厌弃发妻、不见旧友,便是因为这些人见过他从前卑如蓬麻的落魄。”

    “沈惟钦不是那等人。他自小受气,性子冷淡,但凡得些真心关怀,就会涌泉相报。”

    泰兴公主叹道:“但愿如你所言。只是,这种男人野心大,回头怕是了不得,为娘怕你难以掌控他。”

    “这等男人才好。那些个绵软的窝囊废有个什么意思,女儿且是瞧不上。”

    泰兴公主见女儿似主意已定,道:“罢了,我且看看他究竟如何。若果真是人中龙凤,娘便着人去他娘李氏那里透些风声,这事也就成了。”

    沈惟钦那副冷淡模样不过是做给人看而已,她泰兴公主的女儿瞧上他,是他的福分,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他们母子两个就得千恩万谢地接着,故而她认为,只要她女儿点头,这门婚事就算是成了。

    只是在见沈惟钦前,她得先给个下马威震他一震,这也是她为何不直接一张帖子把人叫来而要兜怎么个圈子的缘由。

    母女两个正说笑,丫鬟来报说信已送到了景丰胡同那边。

    “如今端等着他上门来了,”高瑜笑道,“母亲届时好生瞧瞧他是个怎样的人物。但凡咱们这边露出点意思,他的态度一准软下来。这亲事得及早定下,若是被旁人占了先,岂非不美。”

    人间四月,景丰胡同里的西府海棠与垂丝海棠相继盛开。

    李氏端了燕窝羹迈入儿子书房时,正见儿子在烧信。

    李氏询问究竟,沈惟钦答非所问:“我出门一趟。”

    李氏搁了托盘,疾走上前拦住他:“你这又是去做甚?你自入京之后,何曾干过一桩正经事!镇日里不是闷在书房便是出门乱逛,你不是要考科举?怎不去寻处就学去?再不然,定门亲事也是好的,娘还盼着抱孙……”

    沈惟钦突然转头,冷声道:“我说了许多回,我的事,母亲不要多做过问。”

    李氏尚未及唤人来拉住他,人已径出了门。

    李氏真正是唇焦口燥呼不得。儿子自来是她唯一的指靠,她拿不准儿子如今的心思,争奈自己是个软糯性子,只能伫望兴叹。

    沈惟钦一路大步疾行。

    他方才烧的是泰兴公主派人送来的信。信极短,但字字句句皆透凌人之势。

    泰兴公主在信中说,闻他抵京后过从最密者唯陆家耳,今日董家之事攸系陆家,她已着顺天府尹暂缓接案。又另起话头,说春夏之交,正是观花饮宴之际,她是他堂姑母,自他入京后尚未尽过地主之谊,今日恰有余暇,邀他过府一叙。

    这哪里是邀请,分明是威逼,欲以陆家之事拿捏他。

    什么东西!

    沈惟钦冷笑。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反应这样激烈。他只要一想到泰兴公主那颐指气使的口吻,就戾气冲顶。

    转过照壁,将至大门,沈惟钦甫一抬头,就瞧见一辆间金饰银的蟠螭锦帷马车停在门外。

    旁侧的斑竹帘子被随行从人恭敬掀起,沈惟钦想了少顷,记起了来者何人。

    上巳那天,他在石景山被此人一块石子拦了去路,今日董家寿宴上,他瞧着此人眼熟,问了方知,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魏国公世子。

    谢思言不欲多言,径直道:“我知阁下欲往公主府,不如一道。”

    沈惟钦盯着谢思言的马车看了须臾,点头道可。

    谢思言的车驾正要启行,却忽被沈惟钦拦住。

    “世子且慢,我出来得急,未及备好车马,恰逢着世子,不如顺道搭了世子的车驾。”

    谢思言眸色冷了几分:“多有不便。阁下吩咐下人慢慢备着便是,我先行一步。”

    沈惟钦丝毫不让:“不过就手儿的事,世子若执意不肯,我不免要怀疑世子车内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世子说是也不是?”

    谢思言目如邃海,冷冷睨着沈惟钦时,暗潮涡旋翻搅涌流。

    须臾,他挥开阻住沈惟钦的护卫。

    沈惟钦甫一入车厢,一阵蜜甜的糕点香气便掺着甘美果香迎面袭来。

    沈惟钦扫了眼紫檀梅花小几上几样花样别巧的羹果糕饼,坐下道:“瞧不出,世子还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谢思言只管悠悠吃茶,并不理会他。

    “我从董家出来时,远远瞧见五表妹上了丁家女眷的马车,并未随大夫人回府。世子说,这些好玩好动的小姑娘们,都爱往哪儿去?”

    沈惟钦自顾自漫谈,扫视四周。

    马车极大,即便再纳十人,也依然宽转。车厢内的迎枕、靠褥等物俱属清一色上品妆花缎,金地四合如意天华锦纹地衣满展脚下,一直延伸至车厢后头东西两隅。

    沈惟钦的目光落在了西北角的一口箱箧上。

    谢思言坐得偏西,喝茶时,一侧手肘时不时搭在那箱箧之上。

    沈惟钦突然起身,一步上前,手指飞快扣住箱盖边沿:“世子出门还带口箱子,不知内中所盛何物?”

    沈惟钦是陆家三房的表亲,三老爷万没想到沈惟钦会在入京后不久就来拜访,正要叫自己两个儿子去伴客,却见沈惟钦突然起身,提出要陆修业带他出去走走,三老爷只好派了陆修业去。

    沈惟钦出了中堂,在陆修业的带领下去了后头新葺的园子。

    沈惟钦眸中的困惑之色越发深浓。

    两月前,他从混沌中醒来。据脑海涌流的记忆来看,他是楚王庶孙,武陵王的异母弟弟,已被授了镇国将军,当时正重病昏死。这具身体不知昏睡了多久,他醒来后羸弱不已,养了好一阵子才转好。养好了病,他就与母亲李氏赴京,跟左家议亲。

    但他心中总有个模糊的念头,他并不是沈惟钦,真正的沈惟钦已在那场大病中身死,他只是因缘际会下接替了沈惟钦的躯壳而已。

    因为他脑中还残存另一份记忆,一份与沈惟钦全不相干的记忆。那记忆里只有学识部分是明晰的,旁的都太过稀薄,他一时无法拼凑。

    在先前入京途中无意间瞧见陆听溪时,他一颗心竟骤然紧缩。眼下来到陆家,那种诡谲怪诞的错乱感再度袭上心头。

    他似乎丢失了一段至关重要的记忆——这一认知令他格外躁郁。

    陆修业也是满心疑惑。他听闻沈惟钦性喜招猫逗狗,以为是个学业荒疏的,但他方才与之一番攀谈,却觉这人倒似学问极好。

    陆修业一面感喟传言不可信,一面跟沈惟钦搭话:“那日途中相遇,是给我那伴读扫墓归来,又另有旁事,叙礼匆匆,您莫见怪。”

    他见沈惟钦只是出神,又掏出邱先生那道题面给沈惟钦看:“您受累,看看这题目可会解?”

    原也只是随口一试,却不曾想,沈惟钦看罢后,只略一顿,点头道会。

    沈惟钦自己也觉不可思议。原本的沈惟钦读书上头确实稀松,这份关于学识的记忆显然是不属于沈惟钦的。不过他原就不打算伪饰成原来的沈惟钦,只将自己的变化推诸大病上头便是。

    陆修业喜出望外,问过解法,道了谢。待送走沈惟钦,径去寻妹妹。

    “我特地让他解得浅些,妹妹仔细琢磨琢磨措辞,届时就能瞒天过海了,他不会告诉邱先生的。”

    陆听溪摇头:“邱先生出题时就已料到我们单凭自己解不出,我说这是我想出的未免太假,邱先生不会信。邱先生特出难题,不过是想让我们受点难为而已。先生说解不出要罚抄《论语》,但多久抄完,他老人家可没说,若是三月抄完,那便轻省得很。”

    “之所以不把话说死,是因要看了我们届时交上的功课再做定夺。说不得我将旁人的答法占为己有,邱先生会罚得更狠——我也不会做这等窃取他人智识之事。”

    陆修业一拍脑门,他怎就没想到这些。

    “不论如何,你总算能交差了,”陆修业见妹妹这里的点心一如既往的新鲜别致,食指大动,随手拈起一块塞进嘴里,“若是沈安还在,哪有这么些麻烦,直接问他便是。”

    沈安当年本只是个街面上流浪的乞儿。说是乞儿,也干坑蒙拐骗的勾当,就是个混子。有一回犯到他们兄妹手上,他本要将之绑了送官,谁知这厮不过八-九岁的模样,竟油滑得很,冲到他妹妹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惨,并表示自己往后一定痛改前非,端正做人。

    他妹妹那时才五岁,最是好骗,一时可怜他,非但让他将之放了,还给了人家十两银子。结果不出半年,他们再度遇见了这个混子。

    此时的沈安却是奄奄一息。他满身血污,趴在陆家的马车前,求他们救他。他知这混子不会轻易改过,果然,打听到沈安是因为顺了人家几个包子才被打成这样。他对这混子嗤之以鼻,命人将之撵走。

    沈安故技重施,瘫在他妹妹跟前泪流成河,哭得撕心裂肺,声声唤着“善心的小姐”,求她大发慈悲。

    他妹妹盯了沈安片刻,问他好手好脚的,为何不寻个正经营生,非要做鸡鸣狗盗之辈。

    沈安见这回哭惨不奏效,索性不装了,抬头讥诮道:“大小姐,您是说‘何不食肉糜’么?”

    他当时还觉着新鲜,合着这还是个有学问的混子,还知道晋惠帝那典故。

    沈安伤得极重,此刻变了脸,凶相毕露,竟生生透出一股子阴狠劲儿,与方才判若两人。他激言挖苦他们兄妹一番,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他妹妹却突然提出可在陆府给沈安找个差事,问沈安是否愿意去陆府当差。

    他至今都记得他这玉人儿似的妹妹绷着小脸,用甜甜糯糯的嗓音认真说:“我要证明给你瞧,你说的是歪理,你能用正经活计养活自己。不过我会着人看着你,若你到了我家再敢行不轨之事,我就把你绑了送衙门,你往后就住牢里,一辈子别想出来。我说到做到。”

    随后沈安去了陆家前院,做些杂活儿。他自称自记事起就没名字,沈安这名字还是他妹妹取的。本是要赐他陆姓的,但沈安不愿。

    后来沈安做了他的书童,再后头,妹妹无意间发现沈安耳濡目染下,学问竟比他的还好,就禀了父亲,让沈安也一道听先生授课,做了他的伴读。沈安未签卖身契,为让他能参加科考,对外只说是陆家一个远房亲戚。沈安先前已得了秀才的科名,今年本是要下场考秋闱,先生也说他但凡考了就必中,却不曾想竟就这样死了。

    陆修业曾经极不待见沈安,总担心他故态复萌,但沈安到了陆家后竟当真改邪归正,最终还为救他妹妹死了。

    那样的罔顾生死,那样的鲜血淋漓。

    也是个知恩的。

    陆听溪听他提起沈安,叹息一声,又嘱咐他好生招待沈惟钦:“这位沈公子虽不得楚王欢心,但楚王一系子息单薄,指不定沈惟钦能有大造化。”她不好径直告诉兄长沈惟钦将来很可能成为楚王府世孙,承袭楚王的爵位。

    陆修业点头道知道,又揶揄道:“妹妹既这般想,先前怎没饶过左姑娘?那位可是沈惟钦未来的未婚妻。”

    陆听溪不以为意:“沈惟钦若是个不讲理的,有左婵在,不论我如何对她,他对我都没好脸。再说,我从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

    交功课的日子和谢思言定下的日子冲突了,但陆听溪不好再度告假,横竖是未时正见面,下午不必去学里。

    但她出门前被陆听惠拦住了。

    “你究竟是自何处得的解题之法?”

    陆听惠不可置信地盯着堂妹。她这堂妹昨日根本没出门,究竟问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