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纵欲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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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为什么呢?

    楼宁之问自己,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

    因为她喜欢她呀。

    是沉默无声,是暗流涌动,是情有独钟, 她喜欢庄笙,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从来没有像喜欢她一样喜欢过别的人。

    楼宁之嘴巴张了张,立刻又闭上。

    大姐说了,不能冲动,千万不能冲动,否则大姐和二姐的现状就是她的下场。

    楼宁之说:“我也不知道,赶明儿我去二姐医院看一下?”

    “或许吧。”庄笙笑了笑。

    楼宁之却从她和往日没有两样的笑容里离奇地读出了失望来,她没来由觉得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什么, 可是大姐是这么教她的啊,大姐告诉她的怎么会是错的呢?

    楼宁之掏出手机来, 说:“我点个外卖。”

    庄笙再次没了好脸色:“不用,我吃盒饭。”

    楼宁之:“……”

    又怎么了这是?玩川剧变脸啊?

    她略带委屈地望着庄笙,原本就大的眼睛显得楚楚可怜, 庄笙心软下来, 摸摸她的头, 叹了口气说:“你和我一起吃盒饭吧,外卖真的来不及了。”

    她们俩说了这么久的话, 中途盒饭已经送到了桌子上, 最多再过半小时, 就要重新开工了。

    楼宁之在“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不明白”的心里背景音乐中,在庄笙的盒饭里挑了几口吃,吃饱是肯定没吃饱的,她基本上不挑食,但是对饭菜的质量有一点要求,剧组里的盒饭是满足不了她的。

    生气归生气,庄笙开工之前还是给她点了个海鲜焗饭。

    楼宁之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庄笙:“你……”是不是喜欢我?

    楼宁之:“???”

    庄笙吐出口气,说:“没什么。”

    两人一个不说,两个不说,都在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庄笙花了一晚上做精神调整,拍戏效率受到了影响,导演和程小鲜肉都很耐心,到后半段,庄笙已经彻底投入进去了。

    “今天就到这里,收工。”导演一声令下,众人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松懈下来,各自道别。

    庄笙一扭头,就找不见楼宁之的影子了,她穿着戏服在片场四下环顾,秋秋戳了一下她的肩膀,抬手一指:“那儿呢。”

    庄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楼宁之手里拿着手机,正笑容满面在和程小鲜肉“扫一扫”。

    楼宁之:“拜拜。”

    程小鲜肉:“拜拜。”

    楼宁之喜滋滋地回来,刚瞧见庄笙,喜笑颜开,抬手招呼:“小声——”

    庄笙看都不看她,扭头就走。

    楼宁之:“???”

    啊?啊?啊?她又做错了什么?

    庄笙进了更衣室,把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两只手撑在台子上大喘气,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忍耐力很好的人,庄笙往脸上冲了一捧水,吐了一口带血丝的水出来,最后干脆脸低下,对着水龙头冲。

    冲了水,卸好妆,外面人都散得七七八八,楼宁之绕着个凳子在走圈圈,她还挺机灵,顺时针一圈,逆时针一圈,轮着转,转完两圈,抬头,小声姐姐没出来,转完两圈再抬头,小声姐姐还是没出来,转啊转啊转,她在凳子上一屁股坐下来,头好晕啊。

    庄笙在她身后笑出声。

    这人怎么总能戳中她心里最软的地方,怎么看都可爱,做了什么都能原谅,还想摸摸她肉嘟嘟的脸。

    “小声姐姐!”楼宁之猛地站起来,差点儿往后一栽,庄笙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楼宁之便栽进她怀里,脸埋在她领口。

    两人谁也没动,心意相通,就在夜风中静静地拥抱。

    胸腔贴合,里面节奏相同的心跳声似乎在昭示着一个呼之欲出的事实。

    庄笙率先放开了对方,楼宁之意犹未尽,在“假摔死缠烂打再抱一会儿”和“算了别做得这么明显下次有机会再说”中选择了后者。

    庄笙突然很想直个播。

    她从包里拿出两个口罩,和楼宁之一人一个。楼宁之挺兴奋,从上次吃完麻小以后就没再见直播过了,噢,有一次,自己给她刷了一千块礼物还给退回来了。

    庄笙说:“你走前面。”

    楼宁之莫名,听话地走在前面。

    庄笙戴上耳机和口罩,一点预告都没有直接进了直播间。

    说来也奇怪,她粉丝少,但是不管她什么时候直播,总是有那么三两只小猫能踩着点进来,楼宁之走在前面归走在前面,她也拿手机进了庄笙的直播间,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能抢到第一名。

    【第一】

    【我是沙发吗】

    【啊啊啊啊我来啦】楼宁之屈居第三,咬碎一口银牙。

    直播间里能看到发言马甲,庄笙一眼就见“小楼一夜听春雨”第三个发言,不由得笑了笑。庄笙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夜空。

    【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

    【笑死在水里】

    【楼上也太好笑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破天,连个星星都没有】

    【rio耿直了hhhhh】

    庄笙单独点了楼宁之的名:“这位小楼同学说得对,是个破天,都是雾霾。”

    【啊啊啊啊啊啊我也要小声姐姐喊我的名字】

    【蜜汁宠溺的语气】

    【宠溺 1】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楼宁之咧开嘴,心说嫉妒不死你我,我还和小声姐姐睡一张床呢,没想到吧?

    【这个小楼一夜听春雨的马甲迷之眼熟】

    【这不就是上次给小声姐姐刷了一千块礼物的那个吗?】

    【哎,我还以为小声姐姐视金钱如粪土呢】

    【爱她,就为她打钱】

    【楼老板:抱歉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包括让主播点我名字】

    楼宁之回头,做口型,一句挺长的话,庄笙没看明白。

    楼宁之微信给她打字:【我可以给你刷礼物吗?】

    庄笙做口型:不可以。

    刷什么礼物,刷礼物平台还要分成,不如多给她自己买点儿吃的。

    楼宁之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刷礼物的手,用力敲回去:【我就是想给你刷礼物,就要刷就要刷就要刷,不让我刷我就去游戏里氪一万!然后买八百个千里传音,都祸祸掉】

    庄笙:“……”

    还有这种威胁???

    楼宁之一双圆眼瞪着她,庄笙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直播间瞬间就被游轮、豪华跑车刷满了,滚动不间断,相当壕。

    【给楼老板递烟】

    【给楼老板递阔落】

    【给楼老板递谢壁】

    【真的老板就是不一样】

    楼宁之盯着那虚拟礼物看,啧了一声,要不是庄笙肯要,她至于送这假的么?

    在她滚动的礼物横幅中,也有几个粉丝丢了别的小礼物,直播间其乐融融。

    庄笙深吸口气,快走两步按住了楼宁之的肩膀,把耳机话筒按住,皱着眉头说:“行了。”

    楼宁之:“行什么啊,我还没刷够一万呢,这才两千几。”

    庄笙气得牙疼。

    楼宁之停下了刷礼物的手:“不刷了,好吧?”

    庄笙松开她,顺便松开了话筒。

    楼宁之看着她。

    庄笙动了下嘴唇:“感谢小楼一夜听春雨同学的X个游轮,X个豪华跑车。”

    楼宁之笑眼瞧她,在直播间一字一句敲下:【主播来个才艺展示怎么样?】

    庄笙向她投去警告的目光:别胡闹。

    楼宁之舌尖抵着自己上颚,轻笑一声,继续打字:【我刷这么多礼物了,这么点儿小要求也不满足我?】

    她本意是想让庄笙给她唱个歌什么的,她还没听庄笙唱过歌呢,结果直播间弹幕发展出乎意料,楼宁之慢慢睁大了眼睛。

    【哇,好久没看小声姐姐织毛衣了】

    【直播织毛衣,手控一本满足】

    【织毛衣 1】

    【织毛衣111111】

    【一人血书求织毛衣!!!我叫一人!!!】

    等会儿,一心想听歌的楼宁之好奇敲下:【织毛衣是什么梗?】

    很快就有好心人为她解答。

    【谈恋爱不如织毛衣,咸鱼主播在线织毛衣了解一下?】

    【楼上的不要逗楼老板好吗2333】

    【我来科普一下,小声姐姐的毛线打得太好啦!!!买都买不到的那种!!!】

    楼宁之忍笑望向庄笙:“小声姐姐,你才艺是织毛衣啊?”

    庄笙要去抢她手机,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意思:“没有,别瞎说。”

    她手机开着麦,两个人离得极近,基本上就是对着耳机上的麦在讲话,弹幕沉寂了一下,接着瞬间爆发。

    【我擦??】

    【卧槽??】

    【草草草草草???】

    【我他妈听到了什么?】

    【是不是有个女声在说话,还问她织毛衣】

    【楼老板是小声姐姐现实里的朋友???】

    【听这对话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也有可能是她朋友看到了直播啊,不一定是楼老板吧】

    楼老板本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是有宣誓主权的打算,索性对着尚未被庄笙捂住的麦道:“对啊,就是我,我立志包养小声姐姐。”

    【yoooooooo】

    【百合无限好】

    【深夜狗粮万万没想到】

    【这对cp我磕了】

    【cp名叫什么?楼声?声楼?哈哈哈哈哈】

    下一条弹幕还没走过去,庄笙把直播给掐了,迈步匆匆往前走。楼宁之在后面追,“真的是织毛衣吗?你告诉我一下啊。”

    庄笙磨牙,告诉个屁。

    她恨不得穿越回十分钟前,打死那个想不开兴起要直播的自己。她想得挺好,她就播楼宁之的背影,然后说一点似是而非的话旁敲侧击一下楼宁之,结果试探没试探出来,反而把自己的底儿给抖出去了。

    楼宁之一路上都在围绕着这个织毛衣话题展开,庄笙最后堵都堵不住她嘴,把车里音乐放到最大,才成功盖过了楼宁之聒噪的声音。

    楼宁之转过脸:“小……”

    庄笙面无表情:“好好开车,看路。”

    楼宁之有点想笑。

    好好开了一路的车,一停下来,庄笙就开门下车,拔腿跑路一气呵成,留给楼宁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楼宁之把车熄火了,拔|出钥匙,拍了一下掌:意外之喜,可太好玩儿了。

    庄笙进门了足有两三分钟,就在她坐不住想要出去接楼宁之的时候,这小祖宗施施然回来了,张口就是:“毛线在哪儿呢?”

    庄笙不想搭理她,闷头收拾东西,没什么好收拾,最近楼宁之在她这儿住着,她每□□服按时洗,碗按时刷,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垃圾袋一天换两次,连个果核儿都没有。

    楼宁之拉开了柜子,在柜子里寻摸,没看见,把目光对准了床头柜下的俩抽屉,刚要拉开,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庄笙深呼吸,说:“我自己来。”

    两分钟后,一条织了一大半快要完工的雪白围巾,外带一兜色彩不一的毛线团摊在了床上。

    “哇。”楼宁之抱着围巾不肯撒手,“这个也太好看了吧。”

    庄笙:“啊?”

    像她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不应该瞧不上这些没什么特色的小玩意儿吗?

    楼宁之说:“你这个叫非物质文化遗产吧?”

    这帽子扣上来有点儿大,庄笙尴尬说:“不,不是。”

    “什么不是啊,就是就是。”楼宁之发挥了她多年来的话痨精神,“你都不知道我上次看人打毛衣都是在二十年前了,哦,我今年没有二十岁,那就是在十五六年前,三四岁,两三岁,随便吧,我身上穿的毛衣都是我妈亲手打的,鞋子是我姥姥亲手纳的鞋底,特别舒服。我缠着我妈让她教我,结果我妈说我学这个没用,死活不肯教,不然我现在又多一门手艺。”

    楼宁之拿起长长的棒针,两头尖,中间粗:“这叫什么来着?”

    庄笙:“棒针。”

    楼宁之拿起棒针,手指绕着毛线勾来勾去,好像是想做出来什么动作,然而看起来有模有样,实际上只是乱七八糟地比划了一下。

    楼宁之说:“你会吧?就是小拇指勾两下,就打出来了。”

    庄笙接过她手里的围巾和棒针,尾指压了毛线,手指灵巧如蝴蝶穿花,细密的针脚就压在了原先织了一半的断处,严丝合缝。

    楼宁之快崇拜死她了,两眼发亮:“你教我吧,我想学。”

    庄笙试图规劝:“学这个没用。”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天底下学来没用的事儿多了去了,我就是想学。”楼宁之不喜欢这套说辞。

    “那好吧。”庄笙拿了新的棒针和毛线团,手把手教她怎么起针。

    楼宁之手不是一般的笨,而且向来没什么耐心,十分钟以后,庄笙打了好几厘米出来,她还在起针,毛线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不学了。”她把东西丢开。

    庄笙没说什么,帮她收拾起来,打算放进抽屉。楼宁之看她平静的表情,没来由觉得她可能不开心,将心比心以下,要是自己是庄笙,辛辛苦苦教了大半天,费力不讨好应该也不会开心。

    她“嗳”了一声,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教吧,我明天带去片场学。”

    庄笙脑补了一下这个清奇的画面,忙说:“不用了,你在家里练就行,学不会也不要紧。”

    楼宁之啊了一声,算是应了。

    庄笙收好了自己的和楼宁之的工具,回身去拿洗浴用品:“行了,洗澡去吧,洗完你早点睡觉,我还得再背会儿词。”

    身后半天没动静,庄笙疑惑回头,瞥见了一个在床上缩成一团的楼宁之。

    楼宁之心想:我今天再说我很累不想去洗澡能逃过去么?

    转念想根本就不可能,庄笙拍一天戏都没喊累,她就更没什么资本说累了,难道她话说多了说累了?

    庄笙:“我们俩分开洗?”

    怕鬼的楼宁之蹭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不,要一起洗。”

    庄笙:“拿一下睡衣。”

    楼宁之从床头一抓,说:“拿好了。”

    两个人一起去洗澡,楼宁之第一次没挽着对方胳膊,而是直接勾住了庄笙的肩膀,严格来说她们俩身量差不多,勾起来倒也不费劲。

    就是她除了勾肩膀,还有些别的小动作,手很不老实,一会儿摸摸她的脖子,一会儿去摸摸她的肩,庄笙穿的是无袖背心,摸起来相当方便。

    庄笙目视前方,假装没注意到,她略微偏头扫了楼宁之一眼,看见她嘴角翘起来的弧度。

    走廊很平坦,再怎么筒子楼里也不会凹凸不平,但是楼宁之偏偏就脚下一崴,跌进了庄笙怀里,她搂腰埋胸一气呵成,借着庄笙的身体站稳了,骂道:“什么破路啊。”

    回头装模作样地看看地,踢了一下米粒大点的石子,说:“都赖你。”

    “是啊,都赖它。”庄笙温柔地笑了笑。

    楼宁之给她笑得心里小鹿都快撞死了,幸好灯不够亮,看不见了涨红的脸。短短十来米的路,给楼宁之走得花样百出,不是这儿绊了她,就是那儿影响她视线,总之摔进庄笙怀里七八十来回。

    庄笙心里快笑疯了,面上装得一本正经:“要不我抱着你去吧?”

    “那——”那敢情好啊。楼宁之差点儿脱口而出,临到嘴边憋了回去,义正词严,“怎么可以,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庄笙挑眉,心道您这会走路可真是不敢苟同。

    事情又有点儿像是往她猜想的那个方向去了。

    庄笙在逐步印证着自己的猜测。

    洗澡的时候,她也害羞,但还是特意面对着楼宁之,楼宁之一双眼睛黏在她身上似的,撕都撕不下来,庄笙不经意问她:“你口渴啊?”

    楼宁之又吞了口口水:“没有啊。”啊,她要死了。

    庄笙说:“我背上有点儿痒痒,你给我搓搓?”

    楼宁之:“啊?”

    庄笙说:“你不是北方人吗?听说大澡堂子里经常互相帮忙搓背吗?”

    楼宁之:“啊,是。”

    庄笙说:“不能给我搓搓?”

    “行,”楼宁之盯着她背上的曲线,哈喇子差点流下来,急忙又咽了一下,声音挺慌张的,“我没带搓澡巾啊。”

    庄笙打定了主意要让她自己搓背:“不用洗澡巾,你用毛巾也行,不用那么严格。”

    楼宁之就给庄笙搓了个澡。

    洗好澡出来,庄笙显然心情不错,伸了个懒腰,楼宁之扶着门框,庄笙看着她的表情,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词:纵|欲过度。

    她想笑,忍住了,说:“谢谢啊。”

    楼宁之一脸虚脱,强打精神道:“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庄笙说:“洗衣服吧。”

    楼宁之就在她旁边的水池洗衣服,庄笙已经把背心放进盆里了,现在穿的是个特宽松的长T恤,堪堪包臀,两条长腿就跟光在外面没有任何区别。

    这还是小意思,她这T恤领口特别大,一弯腰,敞出来一片雪白晃眼,不得了。

    楼宁之斜着眼睛偷看她,视线不由自主地就顺着领口往下了,除了她摸过的那什么以外,小腹一片平坦往下,内裤边缘一圈镂空花边。

    楼宁之唾液分泌旺盛,终于有一次没能及时咽下去,呛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