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芙蓉番外】情天恨海終是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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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芙蓉哭扑在大夫人的怀里,“什么南诏第一美人,还比不起那个小贱人……她居然,居然在四殿下的怀里睡觉!”
“谁,谁在殿四下怀里?”大夫人悚然问道。
要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四殿下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他看中的女人,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在大夫人的心里,能在四殿下怀里睡觉的女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倾城倾国的女儿段芙蓉!
“是樱离那个小贱人!”段芙蓉哭的几乎要抽过气儿去歧。
大夫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的印象中,小樱离就是个又丑又瘦的小女孩,而且根本还没有长大到可以与男孩子相处的地步,她怎么会迷住四殿下呢?
抽了个空儿,大夫人来到了仆人院,却是站在远处,漠然地看着小樱离忙碌,因为每天做很多事,她的衣裳和手脚总是脏兮兮的;又因为在院子里没人打理她,她的头发总是蓬乱,发丝在脸的前面飘来飘去;又因为营养不良,她根本就像个瘦弱的小男孩!这样的女子,在男子的心目中,该是毫无一点可爱之处才是。
最后,大夫人觉得,小樱离肯定是装的太可怜了,可怜可以使人产生同情,而四殿下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他肯定同情小樱离。
心中暗想,这小践蹄子与她娘一样,惯会装可怜骜。
……然而,身为大夫人,断没有与这小屁孩计较的道理,况且段擎苍虽然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终究还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女儿的,再加上四皇子的庇护,大夫人实在不好出手,若她受了些什么罪,反而要惹得四殿下更加反感芙蓉,而怜惜这小践蹄子。
段芙蓉也知道,这种事,她的娘亲是帮不了她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凤羽的身上。
凤羽年龄不大,心思却多,这时也不拒绝。
二人在长廊下见面,段芙蓉道:“你不是说,要让她爱上你,她自然就放了四殿下吗?可是为什么她与四殿下还是那般好?”
凤羽拿出夜光珠道:“这个珠子送给你。”
“这是什么?
“这不是她送给你的吗?你不是应该好好珍惜?”
“这珠子原本是一对儿,而且三小姐也知道这件事,你只消告诉她,这珠子是四殿下送给你的,她自然会不开心,找我四弟的麻烦。”
段芙蓉将珠子拿在手中,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那丫头真的会怪四殿下吗?还有,你呀,果然魅力不敌四殿下,女孩子总是愿意选择四殿下的。”
凤羽苦笑一下,心中掠过寒意,却只是默然。
段芙蓉果然拿着那个珠子,到了仆人院,小樱离正坐在黄桷树下休息,想到那日与凤沐坐在树上的情景,不由的小脸儿红红,树上的叶子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她微眯起眼睛,似乎是感觉到凤沐的手正拂过她的脸,忍不住惊喜地睁开眼睛,却见段芙蓉正笑嘻嘻地看着她,替她拿掉落在脸上的叶子。
“樱离,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没什么,大姐,你怎会来了?”小樱离向来惧怕两位姐姐,这时候不由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身体却是微微后退,已经紧惕起来。
却见段芙蓉叹了口气,不顾树下的尘土,坐在她的旁边,“樱离,我最近遇上一件烦恼的事情,不知道跟谁说,只好来找你。我知道你是最会保秘的了,无论我对你说什么,你都不会再说出去对不对?”
小樱离睁大着眼睛看着她,点点头,“嗯。”
“我就知道是这样。”段芙蓉说着,拿出夜光珠在手中把玩,小樱离的眼睛睁更大了,差点就脱口而出,“这不是风哥哥的珠子吗?怎会在这里?”
段芙蓉把珠子在她的面前晃晃,“大姐的烦恼正是此物,这是四殿下送给我的,听说他也送给你一颗,还差点被二妹夺走……二妹真是的……”
“大,大姐,四殿下原来也给你送了珠子啊?”
“嗯,而且,他向我表白了?”
“大姐,什么叫表白啊?”
小樱离虽然觉得,四殿下有两颗珠子,他想送给谁都是他的自由,可是想到自己并不是唯一得到此珠子的人,心头便有一点点不舒服浮过。不过这也没什么,她对段芙蓉所说的话反而更感兴趣。
段芙蓉微笑道:“表白就是,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便会送给她一个礼物,然后对她说,他喜欢她,将来会娶她。”
“啊,他,他也要娶大姐啊?”
“什么叫也,这是什么意思?”这时候,轮到段芙蓉疑惑了。
小樱离笑道:“他也告诉我,等我长大了,他会娶我哩。我已经答应他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他。”
“啊?!你嫁给她,那我怎么办?”段芙蓉感觉到满脑黑线。
小樱离亲昵地笑道:“我们可以一起嫁给他啊,男子不都是可以娶很多个妻子吗?”
“你——”段芙蓉这戏是再也满不下去
了,拂然站起,怒视着小樱离,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真的想要嫁给四殿下?而且还想和她一起嫁给四殿下!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段芙蓉气得胸膛微微起伏,却听得一阵轻笑传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四皇子凤沐来了,他显然听到了姐妹二人刚才的对话,此时唇角都是抹不去的笑意,向段芙蓉道:“原来大小姐的这颗夜光珠竟是本皇子赠送的,连本皇子都不知呢?难道是我在梦游的时候找到了大小姐,以赠送此珠?”
段芙蓉本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将珠子藏在身后了,此时听他如此说,分明便是嘲讽,兴起将珠子远远地扔到别处去,瞪了眼凤沐,“谁稀罕!”
这珠子掠过矮树丛,掉到了一只嗖水桶里,后来就此失此,也有可能被哪个有缘人捡去也未可知,且略下不表。
只说段芙蓉被当众揭穿,扔了珠子后,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开。
站了片刻道:“四殿下,你来的正好,芙蓉有事找您。”
凤沐看了眼还是一脸茫然的小樱离,她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担忧地看着二人,道:“我去将珠子捡回来。”
听得凤沐道:“不必。小樱离,你定要记得,这辈子都不要捡别人扔掉的东西。”
他的话显然又在段芙蓉的伤疤上洒了把盐,段芙蓉只气得暗暗咬牙,表现却并不发作。而小樱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段时间以来,她很听凤沐的话,此时见他神情冷窘严肃,当下也不敢反驳,又看向段芙蓉。
段芙蓉只冷笑着道:“樱离,我先把你的四殿下带走一会可好?”
小樱离茫然点点头,眼见着段芙蓉转身要走,她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拦在段芙蓉的前面“大姐,风哥哥是人好人,你切莫要为难他。有什么错误也都是樱离的错误,你要罚就罚樱离好了,请一定不要惩罚风哥哥。”
在小樱离的心里,大姐和二姐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任何人都逃不过他们的惩罚。却没想到,她这话让段芙蓉更加的生气,终于忍不住将她狠狠推倒在地,“走开!”
小樱离矮呦一声跌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点,一时间眼泪汪汪,却忍耐着没哭。
又坚强地站了起来。
此时,凤沐只是冷眼看着这些情景,一方面恨小樱离居然这样的懦弱天真,不懂得为自己争一争。一方面又心痛她即使跌倒了,也不敢叫一声委屈。更可气的是段芙蓉,竟然明张目胆的欺负樱离!真是不能忍。
段芙蓉又回过头,“四殿下,我们走吧。”
“不必了!”凤沐忍了又忍,还是忍耐不住,他没法将委屈的小樱离独自扔在这里。接着道:“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
“四殿下——”段芙蓉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都可以冷若冰霜的拒绝。
凤沐却不再理会她,走到小樱离的面前,握了她的小手看,掌的边缘有些细小的血口子,他拿出手帕,默默地替她包扎好。
小樱离咬着唇,道:“风哥哥,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凤沐微微一笑,“没有,只是小樱离过于善良,真怕小樱离以后会因此而受欺负呢。”
小樱离撇了撇嘴,想哭,又忍住……“风哥哥,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凤沐想了想,牵起她的手道:“走吧,这仆人院住不得了,我不放心你在这里。”
“风哥哥,去哪里?”
“去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地方,别的办不到,给你找一个住处还是很简单的事。”
说着,果然要带着小樱离走。
就听得一个声音笑道:“呦,四殿下,虽然我段府的女儿,在四殿下面前并不能算得尊贵,但是若就这样带走了,岂不是说我们段府没人了?想必您的父皇和娘亲也不会答应的,再说小樱离才十岁多,根本就是个孩子,正是需要大人呵护的时候,我这个主母怎么能放任她被陌生的男子带走呢?”
随着说话声,一个打扮华丽的贵妇人到了近前,正是段府的大夫人秦氏。
段芙蓉如获救星,跑到大夫人的面前,“娘亲!快管管樱离!瞧她,真是要跟着四殿下走呢!”
大夫人笑着看向小樱离,“樱离,你过来。”
小樱离是认得大夫人的,也知道自己应该听大夫人的话,可她实在又没有办法不听凤沐的话,此时便左右为难起来,一张小脸儿憋得红红的,凤沐却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显然目前的情况于她来说,如同已经预知的灾难。
其实经大夫人一说,凤沐也已然清醒过来。
的确,段府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府邸,就算是普通人家,你要带走人家的女儿,也必须经过别人的同意才行,否则就是强抢了。凤沐内心万般不舍,手却渐渐地松了,半晌,低首对小樱离说:“小樱离,你便在这仆人院再委屈几日,我总归会想办法带你走的。你要等着我来接你。”
小樱离的眼睛很清澈,不知
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很悲伤,如同要生死离别般,依依不舍地追逐着凤沐的眼睛,不舍得挪开。
凤沐再次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大夫人的身边,神情凝重地说:“大夫人,他将我是我未来的妻子,你且要记住这件事,好好的保护她,照顾她。待我来娶她之日,若她少了半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及整个段府。”
大夫人心头怒火起,然而这时只能堆出笑脸,“四殿下放心,有我照顾着,小樱离一定会生活得很好。”
又道:“听说明日便是秋猎的日子,四殿下要出远门,定有许多东西要准备,我就不留四殿下吃饭了。对了,我们芙蓉也会去,请四殿下要好好的照顾我们芙蓉,若我们芙蓉出了什么岔子,我一伤心,还真就管不好别人也未可知。”
二人彼此威胁,互不相让,凤沐冷哼了声,再看了眼小樱离,终是不舍地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小樱离还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夫人越看越生气,忽然伸手狠狠地拧了不樱离的胳膊一下,那一块刹那间就青了,小樱离知道大夫人的脾气,硬是咬着牙没叫出声,因为她若叫了,大夫人只有变本加厉,更加的要虐待她。
凤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
段芙蓉的心情还是很差。
虽然段樱离没有被凤沐带走,但是凤沐走时,看着段樱离眼神里的担忧,就好像一只只长箭,狠狠地刺在她的心头。
第二日,她早早地出发,小樱离偷偷地躲在花丛的后面看着她,被她发现了。却让丫头将她带到她的面前来,只见她头发凌乱,满脸泥水,又不知道被段玉容如何的整治了一通,手上有几处青红色,大概是被谁打的……
不过这种模样,才是小樱离的长态,段芙蓉很开心看到她这样。
此时,她故作担忧地道:“三妹,你又跌倒了吗?你每次怎地不小心点,瞧你这样……”
小樱离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段芙蓉又道:“三妹,我和四殿下要去猎场玩儿了,你莫要再等他了。我娘说,我和四殿下会在猎场成亲的,他娶了我,便不会娶你了。因为我不会同意我们姐妹二人一起嫁给他的。天下男子何其多,三妹你还是找旁人嫁吧。”
她说完,便又笑了下,放下轿帘,往外而去了。
小樱离看到她出了门,才敢大声地喊出来,“不会的,风哥哥是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他一定会娶我的!”
其实那时候的小樱离,并不懂得爱情是什么,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喜欢四殿下,想一直与他在一起,而嫁给他,就能一直与他在一起。
……
再说秋猎之行。
来到的时候,段芙蓉已经快要累爬下了,虽然坐在马车里,可是一路摇摇晃晃,真心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不过想到在这里,或许与四殿下凤沐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心头还是浮起一股力量,在刚刚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就独自去寻找凤沐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契机,彻底地改变了她的命运。
因为所居住的是临时搭建的帐蓬,所以她至皇子们所在的地方后,就询问了一个奴才,有关四皇子凤沐的住所。奴才指了个方向,说就是那里……
段芙蓉便顺着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帐蓬前,尚未走到跟前,便见一个高贵美丽的女子走了进去。她一时好奇,心想这四殿下才刚刚来到这里,就已经有人比她捷足先登了?不知道刚才这女子是哪家的大家闺秀?竟然这么不要脸!
她没有惊动他们,悄悄地来到帐蓬的另一边,半爬着艰难地从缝隙里往里头看,这一看,却有点傻眼。
这座帐蓬里住的并不是凤沐,而是大皇子凤旭。
此时,刚刚走进去的女子正坐在他的腿上,满脸都是媚笑,“大殿下,你这么急吼吼的传我过来,就不怕被你父皇发现?”
凤旭笑道:“放心,我刚刚才把奴才们都打发走,这会儿没人敢来打拢我们。”
“你呀——”女子娇滴滴地一声,又道:“你别说,我还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这件事可是关系到你将来的前途,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才对。”
凤旭顿时来了兴趣,“美人请说!”
其实到了这时候,段芙蓉若是聪明,就该悄悄地退走,可惜她的好奇心太强烈,居然就这么木呆呆地蹲在那里继续看。而这位美人,她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她也认识,正是皇帝最近宠爱的妃子吴氏,人称吴妃,之前段擎苍出征前夜,皇帝亲临段府相送,就带着这位吴妃,段芙蓉远远地看过几眼。
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与大皇子有染。
只见吴妃扒在凤旭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凤旭直拍巴掌,“好!太好了!这次且叫那陈贤妃一家无处可逃,看老四还能风光得起来!”
段芙蓉一听事关陈贤妃及凤沐,便觉得事态比想象中更为严重,马上便想要悄悄退开,偏在这时听得一声断喝
,“谁在那里!?”
没等段芙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扭住了胳膊,回头一看,却原来是个侍卫打扮的冷面男子,面相颇凶,也不进一步地问她是谁,直接将她扭送到了帐蓬内,神奇的是,那么一会功夫,吴妃居然已经遁了,不见人影,而凤旭端坐矮桌前,正在喝奶茶。
见到归段芙蓉,他摆摆手,“这是段大小姐,你们且退下,我正好有事与段大小姐聊聊聊。”
二人相视,短暂的畏惧过后,段芙蓉昂起了头,道:“大殿下,你怎么能这样,吴妃乃是你的长辈,你……”
只这一句,凤旭已经哧地笑了,“看来,你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看到他眼眸里闪过的侫色,段芙蓉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连忙道:“我,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只是,只是……”
凤旭走过来,轻轻地拍拍她的肩,“段大小姐,你别紧张。听说段大小姐出生的时候,有人算过命,说段大小姐有凤格,而本太子现在正缺一个皇后,若是段大小姐愿意,我很乐意娶段大小姐为妻。”
事实上,凤旭不是没向段擎苍提过亲,可是段擎苍征战多年,对于几位皇子的人品又多有知悉,因此从未想过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凤旭这位大皇子,他甚至推测,大皇子也根本无力保住太子之位。
要么说,段擎苍这位大将军,能够屹立不倒多年,确实也将事情看得很透,后来,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大皇子凤旭失去了太子之位。
只是,关于自己的女儿,段芙蓉的命运,却大出段擎苍预料之外。
段芙蓉自然也是明白父亲的打算的,又见凤旭目光分明异样,知他动了不好的心思,一时间又惊又怕,刚要喊救命,就被大皇子拍了脑后穴道,身子一软,便倒在凤旭的怀中。凤旭毫不客气,将她抱到榻上,一用力便扯脱了她的衣裳……
段芙蓉知道自己正在被欺负,眼睛睁得老大,可惜即叫不出声来,也无力反抗,只能由得凤旭糟践。
……一个时辰后,段芙蓉从大皇子的帐蓬里出来。
段芙蓉失了清白之身,神情恍惚,又听得大皇子威胁她,若是她敢将所听到的事说出去,就会把她已经失~身的事也公布于众,看她这个南诏第一大美人儿如何自处?看段擎苍那货如何靠自己的女儿找靠山!
段芙蓉经过大夫人多年悉心调教,深知其中厉害关系,事情如果挑出来,她只有一死以表清白。
失魂落魄下,忽又想到,自己失了清白之身,只怕再也无法嫁给四殿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死了去吧?
她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崖边。
一阵风吹来,或许她是没有站稳,或许真的是想死,总之那一刻,她一只脚踩空,往涯下掉去。也就是在身重的刹那间,她忽然惊叫了声,竟然抓住了涯边的青藤,下坠的身子停止,青藤却左右晃着,她往下看到了涯下云雾深深,不知道涯深几许,若就此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这一下,便出了头冷汗,再也不想死了。
“救命!救命!”她大声地喊着。
或许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下,涯顶终于出现一人,狭长凤目如星子,斜眉飞鬓若双剑,正是她今日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人——凤沐。
凤沐往涯下看了眼,二话不说,便扯着青藤,用力地将她拉上来,待段芙蓉上涯,便觉得还是活着好,否则这一刻已然再见不到凤沐了,只有活着,一切还有可能。她衣冠不整,脸上和脖子上都有暗青色,乃是凤旭留下的痕迹,不过因为她落涯的事儿,凤沐并未多想,只道:“怎会掉下去?”
段芙蓉紧张的牙齿打颤,脑袋空空,却是本能地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只道:“是因为刚才看到一只五彩的鸟儿竟然飞向涯底,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鸟儿,一时失神,居然就掉了下去……还要,还要,谢谢四殿下的相救之情……”
凤沐听了,不由向涯下看了眼,自来到了猎场,便有听说过这里出现奇鸟,难道这鸟的巢就在涯底?
好奇心被挑起,后来凤沐因为段芙蓉的谎言想办法下涯底去寻找那只五彩鸟儿,却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在涯上发现了一间中空石室,其后此石室又造就几段奇缘,是他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也是让人想不到的。
且说段芙蓉说完了谎话,自觉心慌意乱,干脆扑在凤沐的怀里哭泣起来,“四殿下,我刚才,刚才差点儿死了……”
凤沐将她微微地推开些,“没事了,现在不是好了吗?”
因她总是趾高气扬的样子,此刻因为惊吓倒显出几分真正的楚楚可怜,而且手上也被青藤勒出了血印子,凤沐犹豫了下,将自己的衣襟撕下一条,细心地替她将手包好,寻认真的模样,又让段芙蓉忍不住春心萌动,也觉得自己刚才若真是死了,才是真正的傻瓜一个。
凤沐替她包好手后,便道:“走吧,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段芙
蓉却一把拉住他,瞧着这四处无人,应该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他才是。可是又有些害怕,真告诉了他,被凤旭听到了风声,她这生的名誉也完了。
正在犹豫间,却见凤沐微拧眉头,颇有些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段大小姐,刚才就算不是你,是别人,我也会救的,而且在我的心里,始终没有你,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请你理解,且莫要再纠缠。”
段芙蓉愣愣地看着他,只觉得心碎了一地。
见凤沐自顾自往前走去,她对着他的背影喊,“凤沐,你会后悔的!”
段芙蓉独自回到帐蓬里,倒将大夫人等吓了一跳,问她如何弄成这样,她便说自己坠涯了,幸好有四殿下相救,才会没事。
大夫人到底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子,只见段芙蓉脖颈上点点青红,就算是坠涯,又哪能跌成如此模样,但任凭她怎么问,段芙蓉也不说。她只好去四皇子凤沐那里求证,结果凤沐所说与段芙蓉一般无二,这样才打消了段芙蓉的疑虑,之后的几天,就算有人见到段芙蓉身上的伤,也会被认识是落涯造成的,除了凤旭,未有人知道她其实已经失~身。
她独自承受着这蚀骨的痛苦,几次想向凤沐诉说苦闷,他却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渐渐地,她心中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怨懑,对凤沐不再是当初单纯的痴恋,而是有些愤恨,埋在了心底深处。
若不是因为他,她又如何会失~身?如何差点落涯而死去?
当时她紧抓着青藤,命悬一刻的绝望感受,又有谁能理解?
那一日,已经到了各位皇子及贵女一起打猎的日子,段芙蓉骑马紧跟在凤沐的身后,看到他居功射到一只野兔,她便殷勤下马,亲自将那只已经死去的野兔捡来,放在他的手里,“四殿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就几句,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凤沐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野兔挂在马鞍后,“大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
原来他能感受得到她的低姿态,原来他什么都明白……段芙蓉心中酸酸甜甜又有些发苦,眼眸里也渐渐地起了一层泪雾,“四殿下,我就是想问一句,我有什么地方不好?让你这么的厌恶?我与我的三妹……我们都是段家的女儿,我从小学习了很多东西,我具备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所有质素,为何,为何你却……”
凤沐轻笑了下,大概又想到了小樱离,他的眸光中迸发出迷人的色彩,“大小姐,你的三妹恰恰胜在,天然未雕饰……大家闺秀我见的太多,而且也很讨厌深府里长大的小姐们,从小便受长辈的思想洗礼,整日里争风吃醋,见风使舵,这样会让我觉得很累。
但是小樱离因为从小长在仆人院,反而没有接受这样的洗礼,她纯朴、天真,就像一块未经雕饰的玉,又像是长在深谷里的幽兰,自然而然地美着,没有任何目的……”
……段芙蓉愣住了,也明白了,从未想过,自己自小所学的东西,却原来成为了她得到想要的爱情的桎梏。
可是,那个贱蹄子真的美的没有任何目的吗?且不说她美不美,只怕她特别想从仆人院里出来吧?
“四殿下,我看天真的不是我三妹,而是你。你可知,如今几个皇子明争暗斗不断,你若是娶了我,自是有我父亲为你撑腰,你的皇位唾手可得……我父亲最是疼我,只怕我嫁给谁,谁就是未来的皇帝……”
“住口!”
段芙蓉哭扑在大夫人的怀里,“什么南诏第一美人,还比不起那个小贱人……她居然,居然在四殿下的怀里睡觉!”
“谁,谁在殿四下怀里?”大夫人悚然问道。
要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四殿下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他看中的女人,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在大夫人的心里,能在四殿下怀里睡觉的女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倾城倾国的女儿段芙蓉!
“是樱离那个小贱人!”段芙蓉哭的几乎要抽过气儿去歧。
大夫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的印象中,小樱离就是个又丑又瘦的小女孩,而且根本还没有长大到可以与男孩子相处的地步,她怎么会迷住四殿下呢?
抽了个空儿,大夫人来到了仆人院,却是站在远处,漠然地看着小樱离忙碌,因为每天做很多事,她的衣裳和手脚总是脏兮兮的;又因为在院子里没人打理她,她的头发总是蓬乱,发丝在脸的前面飘来飘去;又因为营养不良,她根本就像个瘦弱的小男孩!这样的女子,在男子的心目中,该是毫无一点可爱之处才是。
最后,大夫人觉得,小樱离肯定是装的太可怜了,可怜可以使人产生同情,而四殿下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他肯定同情小樱离。
心中暗想,这小践蹄子与她娘一样,惯会装可怜骜。
……然而,身为大夫人,断没有与这小屁孩计较的道理,况且段擎苍虽然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终究还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女儿的,再加上四皇子的庇护,大夫人实在不好出手,若她受了些什么罪,反而要惹得四殿下更加反感芙蓉,而怜惜这小践蹄子。
段芙蓉也知道,这种事,她的娘亲是帮不了她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凤羽的身上。
凤羽年龄不大,心思却多,这时也不拒绝。
二人在长廊下见面,段芙蓉道:“你不是说,要让她爱上你,她自然就放了四殿下吗?可是为什么她与四殿下还是那般好?”
凤羽拿出夜光珠道:“这个珠子送给你。”
“这是什么?
“这不是她送给你的吗?你不是应该好好珍惜?”
“这珠子原本是一对儿,而且三小姐也知道这件事,你只消告诉她,这珠子是四殿下送给你的,她自然会不开心,找我四弟的麻烦。”
段芙蓉将珠子拿在手中,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那丫头真的会怪四殿下吗?还有,你呀,果然魅力不敌四殿下,女孩子总是愿意选择四殿下的。”
凤羽苦笑一下,心中掠过寒意,却只是默然。
段芙蓉果然拿着那个珠子,到了仆人院,小樱离正坐在黄桷树下休息,想到那日与凤沐坐在树上的情景,不由的小脸儿红红,树上的叶子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她微眯起眼睛,似乎是感觉到凤沐的手正拂过她的脸,忍不住惊喜地睁开眼睛,却见段芙蓉正笑嘻嘻地看着她,替她拿掉落在脸上的叶子。
“樱离,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没什么,大姐,你怎会来了?”小樱离向来惧怕两位姐姐,这时候不由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身体却是微微后退,已经紧惕起来。
却见段芙蓉叹了口气,不顾树下的尘土,坐在她的旁边,“樱离,我最近遇上一件烦恼的事情,不知道跟谁说,只好来找你。我知道你是最会保秘的了,无论我对你说什么,你都不会再说出去对不对?”
小樱离睁大着眼睛看着她,点点头,“嗯。”
“我就知道是这样。”段芙蓉说着,拿出夜光珠在手中把玩,小樱离的眼睛睁更大了,差点就脱口而出,“这不是风哥哥的珠子吗?怎会在这里?”
段芙蓉把珠子在她的面前晃晃,“大姐的烦恼正是此物,这是四殿下送给我的,听说他也送给你一颗,还差点被二妹夺走……二妹真是的……”
“大,大姐,四殿下原来也给你送了珠子啊?”
“嗯,而且,他向我表白了?”
“大姐,什么叫表白啊?”
小樱离虽然觉得,四殿下有两颗珠子,他想送给谁都是他的自由,可是想到自己并不是唯一得到此珠子的人,心头便有一点点不舒服浮过。不过这也没什么,她对段芙蓉所说的话反而更感兴趣。
段芙蓉微笑道:“表白就是,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便会送给她一个礼物,然后对她说,他喜欢她,将来会娶她。”
“啊,他,他也要娶大姐啊?”
“什么叫也,这是什么意思?”这时候,轮到段芙蓉疑惑了。
小樱离笑道:“他也告诉我,等我长大了,他会娶我哩。我已经答应他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他。”
“啊?!你嫁给她,那我怎么办?”段芙蓉感觉到满脑黑线。
小樱离亲昵地笑道:“我们可以一起嫁给他啊,男子不都是可以娶很多个妻子吗?”
“你——”段芙蓉这戏是再也满不下去
了,拂然站起,怒视着小樱离,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真的想要嫁给四殿下?而且还想和她一起嫁给四殿下!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段芙蓉气得胸膛微微起伏,却听得一阵轻笑传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四皇子凤沐来了,他显然听到了姐妹二人刚才的对话,此时唇角都是抹不去的笑意,向段芙蓉道:“原来大小姐的这颗夜光珠竟是本皇子赠送的,连本皇子都不知呢?难道是我在梦游的时候找到了大小姐,以赠送此珠?”
段芙蓉本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将珠子藏在身后了,此时听他如此说,分明便是嘲讽,兴起将珠子远远地扔到别处去,瞪了眼凤沐,“谁稀罕!”
这珠子掠过矮树丛,掉到了一只嗖水桶里,后来就此失此,也有可能被哪个有缘人捡去也未可知,且略下不表。
只说段芙蓉被当众揭穿,扔了珠子后,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开。
站了片刻道:“四殿下,你来的正好,芙蓉有事找您。”
凤沐看了眼还是一脸茫然的小樱离,她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担忧地看着二人,道:“我去将珠子捡回来。”
听得凤沐道:“不必。小樱离,你定要记得,这辈子都不要捡别人扔掉的东西。”
他的话显然又在段芙蓉的伤疤上洒了把盐,段芙蓉只气得暗暗咬牙,表现却并不发作。而小樱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段时间以来,她很听凤沐的话,此时见他神情冷窘严肃,当下也不敢反驳,又看向段芙蓉。
段芙蓉只冷笑着道:“樱离,我先把你的四殿下带走一会可好?”
小樱离茫然点点头,眼见着段芙蓉转身要走,她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拦在段芙蓉的前面“大姐,风哥哥是人好人,你切莫要为难他。有什么错误也都是樱离的错误,你要罚就罚樱离好了,请一定不要惩罚风哥哥。”
在小樱离的心里,大姐和二姐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任何人都逃不过他们的惩罚。却没想到,她这话让段芙蓉更加的生气,终于忍不住将她狠狠推倒在地,“走开!”
小樱离矮呦一声跌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点,一时间眼泪汪汪,却忍耐着没哭。
又坚强地站了起来。
此时,凤沐只是冷眼看着这些情景,一方面恨小樱离居然这样的懦弱天真,不懂得为自己争一争。一方面又心痛她即使跌倒了,也不敢叫一声委屈。更可气的是段芙蓉,竟然明张目胆的欺负樱离!真是不能忍。
段芙蓉又回过头,“四殿下,我们走吧。”
“不必了!”凤沐忍了又忍,还是忍耐不住,他没法将委屈的小樱离独自扔在这里。接着道:“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
“四殿下——”段芙蓉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都可以冷若冰霜的拒绝。
凤沐却不再理会她,走到小樱离的面前,握了她的小手看,掌的边缘有些细小的血口子,他拿出手帕,默默地替她包扎好。
小樱离咬着唇,道:“风哥哥,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凤沐微微一笑,“没有,只是小樱离过于善良,真怕小樱离以后会因此而受欺负呢。”
小樱离撇了撇嘴,想哭,又忍住……“风哥哥,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凤沐想了想,牵起她的手道:“走吧,这仆人院住不得了,我不放心你在这里。”
“风哥哥,去哪里?”
“去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地方,别的办不到,给你找一个住处还是很简单的事。”
说着,果然要带着小樱离走。
就听得一个声音笑道:“呦,四殿下,虽然我段府的女儿,在四殿下面前并不能算得尊贵,但是若就这样带走了,岂不是说我们段府没人了?想必您的父皇和娘亲也不会答应的,再说小樱离才十岁多,根本就是个孩子,正是需要大人呵护的时候,我这个主母怎么能放任她被陌生的男子带走呢?”
随着说话声,一个打扮华丽的贵妇人到了近前,正是段府的大夫人秦氏。
段芙蓉如获救星,跑到大夫人的面前,“娘亲!快管管樱离!瞧她,真是要跟着四殿下走呢!”
大夫人笑着看向小樱离,“樱离,你过来。”
小樱离是认得大夫人的,也知道自己应该听大夫人的话,可她实在又没有办法不听凤沐的话,此时便左右为难起来,一张小脸儿憋得红红的,凤沐却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显然目前的情况于她来说,如同已经预知的灾难。
其实经大夫人一说,凤沐也已然清醒过来。
的确,段府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府邸,就算是普通人家,你要带走人家的女儿,也必须经过别人的同意才行,否则就是强抢了。凤沐内心万般不舍,手却渐渐地松了,半晌,低首对小樱离说:“小樱离,你便在这仆人院再委屈几日,我总归会想办法带你走的。你要等着我来接你。”
小樱离的眼睛很清澈,不知
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很悲伤,如同要生死离别般,依依不舍地追逐着凤沐的眼睛,不舍得挪开。
凤沐再次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大夫人的身边,神情凝重地说:“大夫人,他将我是我未来的妻子,你且要记住这件事,好好的保护她,照顾她。待我来娶她之日,若她少了半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及整个段府。”
大夫人心头怒火起,然而这时只能堆出笑脸,“四殿下放心,有我照顾着,小樱离一定会生活得很好。”
又道:“听说明日便是秋猎的日子,四殿下要出远门,定有许多东西要准备,我就不留四殿下吃饭了。对了,我们芙蓉也会去,请四殿下要好好的照顾我们芙蓉,若我们芙蓉出了什么岔子,我一伤心,还真就管不好别人也未可知。”
二人彼此威胁,互不相让,凤沐冷哼了声,再看了眼小樱离,终是不舍地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小樱离还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夫人越看越生气,忽然伸手狠狠地拧了不樱离的胳膊一下,那一块刹那间就青了,小樱离知道大夫人的脾气,硬是咬着牙没叫出声,因为她若叫了,大夫人只有变本加厉,更加的要虐待她。
凤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
段芙蓉的心情还是很差。
虽然段樱离没有被凤沐带走,但是凤沐走时,看着段樱离眼神里的担忧,就好像一只只长箭,狠狠地刺在她的心头。
第二日,她早早地出发,小樱离偷偷地躲在花丛的后面看着她,被她发现了。却让丫头将她带到她的面前来,只见她头发凌乱,满脸泥水,又不知道被段玉容如何的整治了一通,手上有几处青红色,大概是被谁打的……
不过这种模样,才是小樱离的长态,段芙蓉很开心看到她这样。
此时,她故作担忧地道:“三妹,你又跌倒了吗?你每次怎地不小心点,瞧你这样……”
小樱离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段芙蓉又道:“三妹,我和四殿下要去猎场玩儿了,你莫要再等他了。我娘说,我和四殿下会在猎场成亲的,他娶了我,便不会娶你了。因为我不会同意我们姐妹二人一起嫁给他的。天下男子何其多,三妹你还是找旁人嫁吧。”
她说完,便又笑了下,放下轿帘,往外而去了。
小樱离看到她出了门,才敢大声地喊出来,“不会的,风哥哥是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他一定会娶我的!”
其实那时候的小樱离,并不懂得爱情是什么,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喜欢四殿下,想一直与他在一起,而嫁给他,就能一直与他在一起。
……
再说秋猎之行。
来到的时候,段芙蓉已经快要累爬下了,虽然坐在马车里,可是一路摇摇晃晃,真心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不过想到在这里,或许与四殿下凤沐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心头还是浮起一股力量,在刚刚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就独自去寻找凤沐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契机,彻底地改变了她的命运。
因为所居住的是临时搭建的帐蓬,所以她至皇子们所在的地方后,就询问了一个奴才,有关四皇子凤沐的住所。奴才指了个方向,说就是那里……
段芙蓉便顺着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帐蓬前,尚未走到跟前,便见一个高贵美丽的女子走了进去。她一时好奇,心想这四殿下才刚刚来到这里,就已经有人比她捷足先登了?不知道刚才这女子是哪家的大家闺秀?竟然这么不要脸!
她没有惊动他们,悄悄地来到帐蓬的另一边,半爬着艰难地从缝隙里往里头看,这一看,却有点傻眼。
这座帐蓬里住的并不是凤沐,而是大皇子凤旭。
此时,刚刚走进去的女子正坐在他的腿上,满脸都是媚笑,“大殿下,你这么急吼吼的传我过来,就不怕被你父皇发现?”
凤旭笑道:“放心,我刚刚才把奴才们都打发走,这会儿没人敢来打拢我们。”
“你呀——”女子娇滴滴地一声,又道:“你别说,我还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这件事可是关系到你将来的前途,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才对。”
凤旭顿时来了兴趣,“美人请说!”
其实到了这时候,段芙蓉若是聪明,就该悄悄地退走,可惜她的好奇心太强烈,居然就这么木呆呆地蹲在那里继续看。而这位美人,她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她也认识,正是皇帝最近宠爱的妃子吴氏,人称吴妃,之前段擎苍出征前夜,皇帝亲临段府相送,就带着这位吴妃,段芙蓉远远地看过几眼。
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与大皇子有染。
只见吴妃扒在凤旭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凤旭直拍巴掌,“好!太好了!这次且叫那陈贤妃一家无处可逃,看老四还能风光得起来!”
段芙蓉一听事关陈贤妃及凤沐,便觉得事态比想象中更为严重,马上便想要悄悄退开,偏在这时听得一声断喝
,“谁在那里!?”
没等段芙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扭住了胳膊,回头一看,却原来是个侍卫打扮的冷面男子,面相颇凶,也不进一步地问她是谁,直接将她扭送到了帐蓬内,神奇的是,那么一会功夫,吴妃居然已经遁了,不见人影,而凤旭端坐矮桌前,正在喝奶茶。
见到归段芙蓉,他摆摆手,“这是段大小姐,你们且退下,我正好有事与段大小姐聊聊聊。”
二人相视,短暂的畏惧过后,段芙蓉昂起了头,道:“大殿下,你怎么能这样,吴妃乃是你的长辈,你……”
只这一句,凤旭已经哧地笑了,“看来,你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看到他眼眸里闪过的侫色,段芙蓉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连忙道:“我,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只是,只是……”
凤旭走过来,轻轻地拍拍她的肩,“段大小姐,你别紧张。听说段大小姐出生的时候,有人算过命,说段大小姐有凤格,而本太子现在正缺一个皇后,若是段大小姐愿意,我很乐意娶段大小姐为妻。”
事实上,凤旭不是没向段擎苍提过亲,可是段擎苍征战多年,对于几位皇子的人品又多有知悉,因此从未想过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凤旭这位大皇子,他甚至推测,大皇子也根本无力保住太子之位。
要么说,段擎苍这位大将军,能够屹立不倒多年,确实也将事情看得很透,后来,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大皇子凤旭失去了太子之位。
只是,关于自己的女儿,段芙蓉的命运,却大出段擎苍预料之外。
段芙蓉自然也是明白父亲的打算的,又见凤旭目光分明异样,知他动了不好的心思,一时间又惊又怕,刚要喊救命,就被大皇子拍了脑后穴道,身子一软,便倒在凤旭的怀中。凤旭毫不客气,将她抱到榻上,一用力便扯脱了她的衣裳……
段芙蓉知道自己正在被欺负,眼睛睁得老大,可惜即叫不出声来,也无力反抗,只能由得凤旭糟践。
……一个时辰后,段芙蓉从大皇子的帐蓬里出来。
段芙蓉失了清白之身,神情恍惚,又听得大皇子威胁她,若是她敢将所听到的事说出去,就会把她已经失~身的事也公布于众,看她这个南诏第一大美人儿如何自处?看段擎苍那货如何靠自己的女儿找靠山!
段芙蓉经过大夫人多年悉心调教,深知其中厉害关系,事情如果挑出来,她只有一死以表清白。
失魂落魄下,忽又想到,自己失了清白之身,只怕再也无法嫁给四殿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死了去吧?
她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崖边。
一阵风吹来,或许她是没有站稳,或许真的是想死,总之那一刻,她一只脚踩空,往涯下掉去。也就是在身重的刹那间,她忽然惊叫了声,竟然抓住了涯边的青藤,下坠的身子停止,青藤却左右晃着,她往下看到了涯下云雾深深,不知道涯深几许,若就此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这一下,便出了头冷汗,再也不想死了。
“救命!救命!”她大声地喊着。
或许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下,涯顶终于出现一人,狭长凤目如星子,斜眉飞鬓若双剑,正是她今日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人——凤沐。
凤沐往涯下看了眼,二话不说,便扯着青藤,用力地将她拉上来,待段芙蓉上涯,便觉得还是活着好,否则这一刻已然再见不到凤沐了,只有活着,一切还有可能。她衣冠不整,脸上和脖子上都有暗青色,乃是凤旭留下的痕迹,不过因为她落涯的事儿,凤沐并未多想,只道:“怎会掉下去?”
段芙蓉紧张的牙齿打颤,脑袋空空,却是本能地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只道:“是因为刚才看到一只五彩的鸟儿竟然飞向涯底,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鸟儿,一时失神,居然就掉了下去……还要,还要,谢谢四殿下的相救之情……”
凤沐听了,不由向涯下看了眼,自来到了猎场,便有听说过这里出现奇鸟,难道这鸟的巢就在涯底?
好奇心被挑起,后来凤沐因为段芙蓉的谎言想办法下涯底去寻找那只五彩鸟儿,却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在涯上发现了一间中空石室,其后此石室又造就几段奇缘,是他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也是让人想不到的。
且说段芙蓉说完了谎话,自觉心慌意乱,干脆扑在凤沐的怀里哭泣起来,“四殿下,我刚才,刚才差点儿死了……”
凤沐将她微微地推开些,“没事了,现在不是好了吗?”
因她总是趾高气扬的样子,此刻因为惊吓倒显出几分真正的楚楚可怜,而且手上也被青藤勒出了血印子,凤沐犹豫了下,将自己的衣襟撕下一条,细心地替她将手包好,寻认真的模样,又让段芙蓉忍不住春心萌动,也觉得自己刚才若真是死了,才是真正的傻瓜一个。
凤沐替她包好手后,便道:“走吧,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段芙
蓉却一把拉住他,瞧着这四处无人,应该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他才是。可是又有些害怕,真告诉了他,被凤旭听到了风声,她这生的名誉也完了。
正在犹豫间,却见凤沐微拧眉头,颇有些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段大小姐,刚才就算不是你,是别人,我也会救的,而且在我的心里,始终没有你,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请你理解,且莫要再纠缠。”
段芙蓉愣愣地看着他,只觉得心碎了一地。
见凤沐自顾自往前走去,她对着他的背影喊,“凤沐,你会后悔的!”
段芙蓉独自回到帐蓬里,倒将大夫人等吓了一跳,问她如何弄成这样,她便说自己坠涯了,幸好有四殿下相救,才会没事。
大夫人到底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子,只见段芙蓉脖颈上点点青红,就算是坠涯,又哪能跌成如此模样,但任凭她怎么问,段芙蓉也不说。她只好去四皇子凤沐那里求证,结果凤沐所说与段芙蓉一般无二,这样才打消了段芙蓉的疑虑,之后的几天,就算有人见到段芙蓉身上的伤,也会被认识是落涯造成的,除了凤旭,未有人知道她其实已经失~身。
她独自承受着这蚀骨的痛苦,几次想向凤沐诉说苦闷,他却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渐渐地,她心中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怨懑,对凤沐不再是当初单纯的痴恋,而是有些愤恨,埋在了心底深处。
若不是因为他,她又如何会失~身?如何差点落涯而死去?
当时她紧抓着青藤,命悬一刻的绝望感受,又有谁能理解?
那一日,已经到了各位皇子及贵女一起打猎的日子,段芙蓉骑马紧跟在凤沐的身后,看到他居功射到一只野兔,她便殷勤下马,亲自将那只已经死去的野兔捡来,放在他的手里,“四殿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就几句,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凤沐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野兔挂在马鞍后,“大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
原来他能感受得到她的低姿态,原来他什么都明白……段芙蓉心中酸酸甜甜又有些发苦,眼眸里也渐渐地起了一层泪雾,“四殿下,我就是想问一句,我有什么地方不好?让你这么的厌恶?我与我的三妹……我们都是段家的女儿,我从小学习了很多东西,我具备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所有质素,为何,为何你却……”
凤沐轻笑了下,大概又想到了小樱离,他的眸光中迸发出迷人的色彩,“大小姐,你的三妹恰恰胜在,天然未雕饰……大家闺秀我见的太多,而且也很讨厌深府里长大的小姐们,从小便受长辈的思想洗礼,整日里争风吃醋,见风使舵,这样会让我觉得很累。
但是小樱离因为从小长在仆人院,反而没有接受这样的洗礼,她纯朴、天真,就像一块未经雕饰的玉,又像是长在深谷里的幽兰,自然而然地美着,没有任何目的……”
……段芙蓉愣住了,也明白了,从未想过,自己自小所学的东西,却原来成为了她得到想要的爱情的桎梏。
可是,那个贱蹄子真的美的没有任何目的吗?且不说她美不美,只怕她特别想从仆人院里出来吧?
“四殿下,我看天真的不是我三妹,而是你。你可知,如今几个皇子明争暗斗不断,你若是娶了我,自是有我父亲为你撑腰,你的皇位唾手可得……我父亲最是疼我,只怕我嫁给谁,谁就是未来的皇帝……”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