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姜了 > 00125翊生:边关战急

00125翊生:边关战急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羌青见我望他,轻眨着双眼,风华无双,又说了一遍,“今日线报倒是很多,西凉王喜当爹是一件事,姜国大皇子已经从姜国启程了,在不久,最多十日,可能还要快一些,就会来到南疆!”

    我心里是欢畅的……可是却是笑不出来,只得猛然点头,“哀家知道了!哀家在这里等他,哀家终于等到他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目光停在我的脸上,平淡无波的道了一声:“孤命人在边关接应他!”

    “不用!”我觉得我有些慌乱,我觉得我有些紧张,我觉得我不知道如何表达现在的心情,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亢奋,“不用,翊生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孤知道了!”南行之起身,负手而来,径过忘忧身边,忘忧的双眼思慕之情溢然。

    “殿下,姜国大皇子还没有到呢!”羌青忍不住的提醒了我一声:“可是你的眼睛却有了色彩,在飞扬!”

    我确实有些抑止不住自己雀跃的心,南行之来到我的面前,忽地站定,他比我高出许多,一个头还要多一些,现在我心里却想,姜翊生一定也和他一样高,他说过下次见我的时候,垂眸望我,我就要昂头望他了。

    “姜了!”南行之伸出手指,用指腹在我的眼下,轻轻一擦,“你哭了!”

    我忙伸手去抹过他擦过的地方,真的带着水意,八年来的心静如水,因为姜翊生的倒掀起了波涛暗涌。

    我含泪带笑道,“行之,我能回家了,能回家,能回到翊生身边了!”

    南行之静默片刻,越过我,声音薄凉道:“恭喜太后,如愿以偿!”

    忘忧见南行之离开,忙带着那只大蜈蚣,向我行了个礼,去追南行之……

    我望着他们,若是南行之喜欢忘忧,娶忘忧为后,也是好事有桩。

    “殿下!”羌青不知道何时走到我的身侧,伸手揽住我的肩膀,侧目道:“等姜国大皇子来接你之后,我要继续游戏人间,蛮荒十六国听说有女子登基为王了,我想去看看,什么样的女子有这样魄力!”

    我怔怔地望他,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羌青把我的头按他的肩膀上,目光悠远:“会的,我希望殿下幸福,我要亲眼看见殿下幸福才会真正离开,所以殿下不用害怕。”

    我有些哽咽,“我不害怕,翊生来接我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好,这样就好!”羌青应道,“到底是我不遵守诺言,言而无信了!”

    我摇了摇,“羌兄已经对我很好了,你没有对我许诺过什么,就不存在言而无信了!”

    羌青黯然一声长叹,“姜了,你似我的故人,我承诺他的东西,言而无信了,我爱不上你,便是言而无信!”

    我平淡的接话道:“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羌兄如仙人般那样的人,爱上我才会觉得奇怪呢!”

    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也许别人爱上他容易,但他爱上别人过程会难以想象的艰苦,就像话本上的神仙一样,不会轻易动情,一旦动情就是万劫不复。

    “是吗?”羌青带着一丝惆怅,凝神静思片刻,方道:“回去吧,好好收拾一下,姜国大皇子可能会提前来的!”

    “嗯!”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荷香袭人,这五月的天,阳光正好,风正好,一切都正好……

    不过……我要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我要掰着手指头等姜翊生来接我……

    黄昏地晚霞悦目,我拿着做的茶包,去了御书房,南行之未回乾元宫,仍在批奏折……他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我去时,见门外忘忧跪着,艳笑这个御前尚宫做得及好,立马禀道:“娘娘,忘忧大人惹怒了王上,自己跪在这里请罪呢!”

    南行之做什么事他自己心里都清楚,若是忘忧惹怒了他,大抵真的惹恼了他。

    “可听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我瞧着忘忧跪的挺直的背脊问道。

    艳笑想了一下不确定地回我道:“似王上要分八段蜈蚣,忘忧跪在地上,不想那只蜈蚣死,所以……”

    我颔首,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那只黑蜈蚣,这还有一只,那两只蜈蚣的前主人是巫羡。

    不过那两只蜈蚣在巫羡身边养着的时候可是又大又黑又亮。

    这蜈蚣在忘忧手上,没有丝毫变化,跟曾经一模一样!

    “就让她跪着吧!”我起身走了过去:“王上不需要任何人忤逆他,更何况,连一只蜈蚣都看不好,她这个巫族族长做的倒是令人失望的很。”

    我可没忘记,这两只蜈蚣是何等精,如果没有她这个主人的授意,这只蜈蚣怎么刚好在我和南行之喝茶的时候,掉了下来!

    忘忧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些年……对我的敌意,压得愈凶,就喜欢做一些小动作,要不是我这些年来心平和了很多,早就留她不得了。

    “太后!”忘忧一把拉住我的腿,黑曜石般的眼中,带着泪水,道:“忘忧,恳请太后让王上不要杀黑蜈!”

    我垂着眼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把你的手给哀家拿开,王上要你怎么做,你就该怎么做,既然管不住它,那它就该去死!”

    忘忧闻言,一下子松开了手,肩膀上那只蜈蚣探出触角来,我看了一眼艳笑,艳笑忙让人拿了盘子和刀,放在忘忧面前。

    忘忧摇着头眼中万般不舍,“太后,这是巫羡大人留给忘忧为数不多的蛊虫……忘忧真的不能……”

    我打量着她,道:“舍不得,去求王上就好了,在南疆他说了算,你求哀家也没用啊!”

    忘忧眼光一亮,目光中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些探究,带着不确定道:“王上说了算?”

    “难道是哀家说了算?”我轻声反问,慢慢地后退了两步:“忘忧大人,既然跟王上有要事相谈,你们先谈,哀家等着你们谈完!”

    忘忧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不过到底是年岁小,在巫族生活的时间久了,还是不懂掩饰,对我俯身行礼,“忘忧谢谢太后的提点,忘忧现在就去求王上!”

    我唇角淡淡的勾起,忘忧带着蜈蚣进了御书房,因为有我在外面,没有任何人阻拦她,她的心情很雀跃,她的心情很欢呼,似知道了某些重大的秘密一般。

    浅夏拾起了地上的盘子和刀,“殿下,奴才把这些物件送进去!”

    “好!”我轻声答道。

    南行之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忘忧很明显还没有学会这一点,爱他,应该要懂得他的脾性才对,不然这样明显的忤逆他,讨不到任何好处。

    艳笑脸带笑意,上前低语道:“娘娘,忘忧大人这些年来对王上倒是忠心耿耿呢!”

    我眸子清冷,“她这是喜欢王上,不过到底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罢了!”

    “是!”艳笑恭敬道:“忘忧大人眼中只有王上,其他的都进不了她的心,这一点奴婢觉得诧异!”

    我的目光落在艳笑身上,“情爱之事,大多数是讲不明道不清的,艳笑……哀家不日离开南疆,你想出宫吗?”

    艳笑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奴婢要永远跟随娘娘,请娘娘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一辈子只认娘娘一个人!”

    “皇宫并非最好的去处。”天空的晚霞,永远是那么红,永远是那么的好看,变的是我们,它不会变。

    艳笑磕着头:“奴婢已经没有亲人了,皇宫……娘娘,就是奴婢最好的去处!”

    “起来吧!”我淡淡的说道,皇宫……从来不是最好的去处,皇宫永远吃人不吐骨头,皇宫永远有千奇百怪的死法,到头来,只不过是技不如人。

    艳笑刚起身,忘忧便从殿内哭着跑了出来,对我匆匆忙忙行了礼,捂着嘴,哭得好不伤心。

    她出来了,那就说明事情处理好了,我便抬脚踏进御书房,御书房一应摆设和八年前一模一样,跟八年我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南行之见我进来,抬起冷漠的琉璃色的眸子,平波无奇道:“太后,此次前来何事?”

    他的案桌上,盘子里,果然躺着一个大蜈蚣,蜈蚣分成了八段,黑色腥臭味的血溢满整个盘子。

    南行之翻阅奏折,对案桌上的蜈蚣段,也没有任何波澜。

    我拿着茶包,缓缓的走了过去,放在他的案桌上,浅夏忙让人把那装有蜈蚣的盘子拿走。

    “听宫人们说,王上近日有些上火,哀家的荷叶是来不及了,这些是去年收的菊花,哀家做了茶包,拿来给王上!”

    我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情,这些年了,南疆的一切事情,可以说都是他一个人在做,我所做的甚少,我所做的不过是陪着文武百官的家眷们,赏花吃茶。

    南行之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我:“太后……这是要离开南疆给孤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吗?”

    我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是的,哀家离开便不会回来了,这里从来不是我的家,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南行之半眯起了琉璃色的眸子,慢慢的半垂……

    “嘣!”一声清脆的响,他握着手中的狼毫断了,他却一把握住了断裂之处。

    那不平的尖锐的口子,扎进他的手掌中。

    他垂着眼眸,声音越发淡漠:“这南疆是父皇留给你的,孤也是父王留下护着你的,无论你回不回来,这南疆永远是你的!”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些年对血腥味道是敏感了些许,也许八年来,不曾流血吧!

    我慢慢的伸手,拉过南行之的手,他绷着一张精致的脸,就像小时候一样,从来不笑,从来不情绪外漏。

    “你父王不是一个好人,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不需要听你父王的话,你可以为你自己活着,不用事事为了我!”

    我低着眼眸,抽出他手中断裂的狼毫,白日里喝茶,我听到杯子破裂的声音,就知道他的手已经伤了,现在伤上加伤,细小的口子在往外冒血。

    拿起帕子沾了沾在他旁边的茶水,轻擦在他手上,他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声音带了一分冷,带着执意:“孤是父王留下来护着你,不管他是不是好人,他是孤的父王!”

    一点一滴慢慢地擦着他的手,几不可察的叹息道:“真是个傻孩子,这样执着做什么呢,要学会忘记!”哪怕我自己没有忘记,我也要学会忘记。

    南行之把头一抬,琉璃色的眸子,停在我的脸颊之上,我把他的手上血迹擦干净,拿着手帕把他的手裹住,他把手收回去,放在腿上,道:“你让孤学会忘记,你自己却忘不了父王对吗?”

    我眼眶有些微湿,叹息声绵长,“哀家已经忘了他,你若不提哀家就不会想起这么个人来,忘了,八年前就忘了!”

    “你没有忘!”南行之声音又冷了一分,琉璃色的眸子,带着一丝煞气,“姜了,你没有忘记父王,你说忘记了……只不过在自欺欺人!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我轻轻的笑了起来,带着无限的无奈:“没忘记又怎样,他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只能忘记,远离。有些人有些事情,命中注定没有,所以必须要拼命的把他给忘了,徒增伤感,对任何人都不好!”

    南行之看着我嘴角的笑,望了许久,沉下眼眸道:“孤会安排一切事宜,姜国大皇子现在仍然是大皇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姜国大皇子,太子,皇上,甚至如果他变成了一个寻常百姓,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在这世界上,我只有他一个亲人,只有他一个期许了!”

    南行之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我笑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满是虫子的地方,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这充满南霁云的地方,我已经把他忘了,我最思念的人,已经来接我了,哪怕是死,死在他身边,我相信他不会像南霁云一样,不愿意让我死在他身边。

    “孤知道了!”南行之又变成了言语淡漠的人。

    我像一个将要垂死的老者一样,像交代后事一般,交代着南行之,“五爪现在在巫族,它不喜欢忘忧,待它回来,我若不在了,你就把它带在身边,没事给它挠挠脖子,它是一个好相处的怪物!室脖子上的金色鳞片,都长了五片了。”

    五爪……一提到它,我想到我身上的情蛊,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反应,我都错觉的以为身上没有这东西了。

    错觉永远是错觉,这东西依然存在着,先前忘忧口中所说的以蛊养蛊,是指在养一只雌虫在我身体内,两只虫子在一起了,我也就会没事了。

    可是……养一只本来不属于原先一对的雌虫,最坏的结果,它们俩会在我的心上厮杀,一起来撕裂着我的心。

    情蛊本来就是霸道的东西,我体内这个,只要我不动情,巫族的护法说了,只要我不动情,这个虫子会潜伏在我体内,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南霁云真是个混蛋……一点都没错,他死了,我要一辈子记着他,我要一辈子守着他,不动则无事,一动便心如刀绞……

    “孤知道了,孤会好好养着它的!”南行之快速的翻阅奏章,再也没有抬起眸子看我一眼。

    我颔首慢慢的退了下来,转身离开,情蛊……不知道我能不能跟姜翊生回道姜国呢……

    八年,一晃而过,现在想想并没有觉得很漫长,但是一旦知道了有时间的限制,就会觉得,无比漫长……

    我来到城门口浅夏抑制不住的欣喜,以及取笑我:“殿下,这才第二日,就算大皇子快马加鞭,也得有六七日,您不用在这里等,大皇子一来,肯定会去南疆后宫找你的!”

    望着远方,望眼欲穿望着远方,“我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子了,我想知道我能不能一眼看出他来,浅夏,我们能回去了,你高兴吗?”

    浅夏闪过一丝黯然,低低的说道:“殿下,若是有一天,所有的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您会不会怨恨?”

    我有些不解的说道:“什么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你是害怕姜翊生变了吗?没关系……就算他变了,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我们是亲人…”

    浅夏眼睛有些湿润,眸光闪烁:“殿下是不喜欢有人算计您,奴才有些害怕,大皇子现在还不是太子,更不是皇上,回到姜国之后,殿下会重新陷入算计之中,一不小心,奴才害怕……”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我安慰他道:“没关系,翊生来接我们回去。就说明他有能力保护我们了,就算他没有能力保护我们,我们也可以保护他,不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斗,也是极好的!”

    一滴眼泪从浅夏的眼角滑落,他眼底深处隐藏着不安,甚至带着一丝愧疚,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带着愧疚,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他愧疚,而不是他对我愧疚。

    “好……好……”浅夏含着泪的点头:“这天下能给殿下依靠的只有大皇子了,除了大皇子,谁也不能给殿下依靠,南疆王也不能……”

    是啊,这天下除了姜翊生,谁也不能给我依靠,南霁云连死都不让我跟着,怎么是我的依靠……

    天色渐黑,我又没等到姜翊生,晚霞落尽,我还是没看见他来,转身的时候却看见南行之带着冷文颢站在不远处。

    灯光下,精致的五官,琉璃色的眸子,散发出如妖精般的惑色,可惜他不会笑,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冷的像一块万年融化不了的冰山。

    我眼中有些失望,南行之转身道:“天色不早了,太后还早些回宫!”

    天色不晚了,是啊,城门就要关了,翊生还没有来……明知道他现在不会到,可是我还是想再等一等……

    “殿下!回去吧,明日在来!”浅夏轻轻地搭在我的手臂上,把我向前的一步子,又拽了回来,我望着远方,是啊,度日如年,这事还有好几日,他才能来……

    我三步一回头,总希望姜翊生能出现在远方,可惜他没有出现……

    无论宫道怎么走,永远是那么远,永远没有尽头似的……南行之放慢了脚步,与我并排而走,“太后不用每日在城门口等,姜国大皇子一来,孤会立即通知您的……”

    月光清辉,寂静无声,我扯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你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但我就忍不住的想去看一看!”

    “太后!”南行之脚下的步子一停,身子一转,琉璃色的眸子一下落在我的身上,死水一样淡漠,“他若来不会跑,他若不来,你怎么等也等不到,八年你都等得了,这几天你还等不得吗?”

    这个孩子比我高,我跟他说话就要昂起头,带了一丝害怕害:“我怕希望落成了空,我又要在等一个八年,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我不能在等一个八年了!”

    蓦然间!

    南行之伸出手臂,勾住我的脖子,把我带到他的怀里,“没关系,你还有孤…”

    南行之的怀中跟他的人一样,冷冷地,带着淡淡地冷荷香,我摇了摇头,凝噎地说道:“不……我的天下只有他了,只有他了…”

    南行之松开我,“孤知道了,孤这几日会派人一路上注意些。”

    我脱离南行之的怀,望着天空上的月色……月光依旧,高空悬挂,从来不会有任何改变………

    风吹起南行之的衣袍……他的背影跟夜色一样寂寥,斑驳的宫墙,甬长的宫道月色把我的影子拉得极长……

    每日,我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城门跑,然后等到月儿出,南行之来接我回宫……

    自从他上回在宫道拥过我之后,来接我时,不再说任何话,我和他一前一后的回宫,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我还真忘记这是第几天了,姜国来南疆正常马车行驶,十五天二十日左右,快一些十日便道,再快一些六七日就能到……

    可是五月都过完了,我望眼欲穿的看着远方,却看不出来尘土飞扬……

    羌青眼中泛着心疼:“殿下,线报有误,姜国大皇子,其实没有来!殿下,回去吧,不要再等了!”

    线报有误?羌青是谁?他怎么可能线报有误?

    我脚下止不住在城外往前走,“二十一日了,羌青离你跟我说他来,已经有二十五日了,他还没有来!”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为什么没有来?出事了?还是已经把我忘记了?

    “殿下!”羌青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上前,“回去吧。”

    我的心已被绝望灌满,我希望……变成失望……八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伸手拉开羌青的手,一下跌坐在地上,哭着笑说:“羌青,为什么他不来,你要告诉我,他来接我了?为什么?”

    羌青蹲在我面前,伸手拂过我的脸颊,试图擦干我脸上的眼泪,可惜我的眼泪如倾盆大雨般,他怎么也擦不干。

    “殿下,他可能有些急事,等办完事情他就会来!”

    是啊,他不会不来,他一定会来……

    “殿下!”浅夏伸手来搀扶我,“地下凉,我们回去,奴才也问了人,大皇子不在姜国……可能在来的路上!”

    我被浅夏搀扶着,差点没起来,起来后,羌青揽着我,我却挣脱,木木地往城内走去……

    南行之依然站在原先的位置等我,见我满脸泪水,琉璃色的眸子紧一下,迎了过来……

    我径自过去,一个在往前走……徒留着他伸出手怔在半空。

    又回到八年来,我呆了八年的地方……

    这个地方,满是南霁云的味道,多待一时,每天都像活在刀刃上,一刀一刀地切开我的心,在用针一针来缝好……

    很疼……很疼……

    “太后!”忘忧顶层厚重的额发,在皇后正殿门口,拱手禀道:“太后,忘忧已经找到解决情蛊的方法了!”

    我扯开嘴角,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什么方法?”

    忘忧一愕然,没忍住的抬头望了我一眼,随后低眸道:“转移……让情蛊转移,用药引把情蛊引到另一个人身上……”

    “不用了,下去吧!”我苦涩地笑了一声:“就这样吧!”

    我越过忘忧进了皇后正殿,花椒味道依然飘荡,我进去之后,咬着嘴唇哭悲痛欲绝……

    月色姣洁下。

    一道黑影站在我的面前,背着光,黑影他慢慢的蹲下来,伸出手,擦在我的脸上,“别哭,孤送你回去,送你回到他的身边!”

    “呵呵!”我哭地抽嗝,笑着摇头:“我哪也不去,我哪也不去,他说来接我走的,他让我等他来接我走……我不能走……不能走……”

    南行之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手一转,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冷荷香愈发地冷淡。

    我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哭得悲悸万分……

    “姜了,你把南疆当成你的家,把孤当成你的家!”

    “不!”我哭喊着,“我要等他来接我,他说了会来接我,他说过的……”

    他说过来接我的……我一直相信的……我不要把别人当成家,就像南霁云一样,我把他当成家……然后土崩瓦解支离破碎……我再也不要把别人当成家了!

    五月过完了……翊生还没有来。就像羌青所说,是他线报有误,姜翊生没有来接我走……

    北齐又在骚扰南疆的边关,此次的动静,比往常都要大,南行之跟羌青说:“孤不打算再忍了,羌大人怎么看?”

    羌青在南疆呆了这么久,南行之唤他一声大人,只是把他当成老师看待。

    羌青思忖片刻,道:“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为什么忽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动作,齐惊慕他在怕什么?”羌青说着把视线转向我,我正在轻抿茶水。

    南行之冷冽道:“孤不管他在怕什么,反击势在必行!”

    羌青还是不赞同,“在等一等,王上,在等一等,我去查过之后,再决定如何反击可好?”

    南行之目光看了我一眼,我把茶盏轻轻一放,看着这多年容颜未有变化的羌青,若有所指道:“羌兄,你在害怕什么?”

    羌青脸色微变,笑道:“两国交战,岂能儿戏?”

    我脱口正声直接道:“可我南疆随时随地都准备在交战!北齐欺人太甚了,这八年来,每年都要来这么一场见不得人的人是勾当,他真的当南疆人都是窝囊废吗?”

    羌青怔了一下,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撑着扶手,慢慢的起身,走到羌青面前,俯下身,在他耳边小声的问道:“羌兄,您在害怕什么呢?你说过南行之天狼星的命格,天狼星,主侵略,你在害怕战争一旦来临,一发不可收拾吗?”

    羌青身形微僵,躲避了我的靠近,声音不大不小道:“殿下所言极是,这是我所担忧的,所以我不希望两国交战。杀伐之气,侵略之心一旦升起,我找不到弧矢星,没有人压不住他!”

    我嘴角噙起一丝微笑,羌青的话南行之听得见,甚至我怀疑当初他跟我讲南行之是天狼星的时候,南行之根本就没有深睡。

    下巴微抬,声音平淡冷然:“羌兄,与其自己在这里担忧,不如去北齐让他们不要骚扰南疆,不然的话,大家鱼死网破好了!”

    羌青像从来没认识我一般,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沉了下来,“殿下,你在变……”

    我没有在变,只不过在捍卫自己的权利,一声冷笑,“羌兄,你在说什么笑话呢?别人都打到我家门口来了,我还要一味的忍让?齐惊慕他要做什么?你不会不清楚。”

    “他想掳走我这一国太后,去给他做妾室。羌兄你该知道哀家未出嫁之前,是一国长公主,出嫁之后是皇后,夫死了,是一国太后,哀家如此尊贵,岂能被人如此羞辱?哀家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啊?”

    羌青波澜不惊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我,带着一丝无奈道:“殿下所言极是,是我想岔了,有些人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去,继续品着我的茶……

    南行之眯起了琉璃色的眸子,道:“羌大人,若觉得北齐太子是您的故人,羌大人可以回避,南疆风景怡人。羌大人可以好好借此机会去看一看!”

    这是下了逐客令,南行之是在告诉他,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忍了……

    羌青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我沉下心,开始思量起来,这两国若是打起来,第三方得利的是谁?

    南行之早就受够了齐惊慕一而在再而三的挑衅,我也是……我早就受够了,他每年,每月送过来给我的东西……

    这不……今年的又送来了,上好的雪莲……堪比南疆白蚕丝的火狐裘,一斗珍珠,珍珠个跟鹌鹑蛋一样大。

    玉石不计其数,这次还送来了凤袍……

    南行之紧紧的抿着嘴唇,望着我拿起凤袍,这北齐的凤袍是我喜欢的大红色……可惜……是我曾经喜欢的红色,现在的我一点也不喜欢这张扬的红色。

    反手倾覆,凤袍落在地上,“来人,把这些东西盘点一下,送入国库!”

    “是……”

    “孤不稀罕这些东西!”南行之冷冷的截住过来搬东西的宫人,目光落在地上的凤袍之上,“孤的国库里,不需要这些东西,孤调兵打仗,国库有的是银子!”

    “送来的不要白不要,他不是有银子吗?他不是喜欢送过来奇珍异宝吗?那就让他送好了!”我缓缓地说道,“只要他送,哀家就收,哀家嫌他送的还不够多呢!”

    南行之竭力压制眼中的戾气,“孤说了不需要,太后若是喜欢自己留下便是!”

    说完甩袖而去……

    我目光落在他离去的背影,用脚碾压地上的凤袍,声音冷冽:“艳笑,把这些东西都换成银子,顺便修书一封,告诉北齐皇上,哀家喜欢真金白银!”

    “是!娘娘…”艳笑应道,眼中映了一些忐忑和不安。

    时间流逝,转眼都到六月中旬,边关战争一触即发,皇宫气氛凝重,难以喘息的窒息感笼罩在皇宫。

    羌青自从上次之后,就离开了南疆后宫,浅夏说,派出的探子,说羌青去了边关,去了北齐!

    我知道,他不想让这张战争开始,南行之主侵略天狼星的命格,一旦杀戮……一旦嗜杀成性,就难以收场。

    夜晚,星光璀璨,拿着羌青给我命格书,仰望天空,满地的演算命格书………

    卜卦,命理…我到底是没那天分,颓败的一下坐在地上!

    其实我也在找能压住天狼星的弧矢星,可是找不到,演算不出来谁有那个命格。

    “太后,不用大费周折了!”南行之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琉璃色的眼眸闪一抹冷意,“能压制孤的只有父王,父王死了,孤心中便没了软肋,北齐一役,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

    我眯起眼仰望着他,这个孩子,在我面前竭力的敛着他具有侵略的野心,他早就想踏平北齐。

    “哀家不是阻止你,哀家是在找弧矢星!”

    南行之声音也泛起了冷意,在这六月的夜里,犹如阵阵寒风:“那就更不用找了,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能杀死孤的,只有孤自己!”

    我惊了一下,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这个孩子到底无情到什么程度……

    “既然如此!”我慢慢的爬起来,开始收地上的书,边收边道:“哀家就不用找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顾虑哀家,就算南疆覆灭,等不到姜翊生,哀家和你死在一道便是!”

    南行之红了眼,一把钳住我收书的手,把我拉向他,琉璃色地眸子,带着死一般的坚决:“你说,南疆若是覆灭了,等不到姜国大皇子,你愿意跟孤死一道,是不是?”

    我蹙起了眉头,心中一沉,手腕有些吃痛……

    南行之见我不语,手中的力气忍不住大了些许,琉璃色的眼眸毫不掩饰的侵略之意泛滥,“你说,北齐与南疆一旦打起来,南疆若是覆灭了,等不到姜国大皇子来接你,你愿意跟孤死一道,是不是?”

    我沉声开口道,“是,王上要做什么,不用顾虑哀家,就算南疆覆灭,等不到姜翊生,哀家和你死一道,也不会去做北齐的皇后。”

    南行之慢慢的松开手,刹那之间,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琉璃色的眸子波光不动,“孤知道了,太后早些休息!”

    就如来时一样,离开毫无声息。

    我转动着手腕,这手腕上疤痕是被羌青给弄没了,但疤痕没有了,这是手腕始终是残的……

    倾南疆一半的兵力,去了边关……

    可是事情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羌青回来了,已经接近七月…

    边关也跟着传来消息,北齐军静而不动了!!

    我正在翻着荷叶,用剪刀剪着荷叶……浅夏惊慌失措的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欣喜若狂的对我说道:“殿下,大皇子真的来了,已经入了四地城了!”

    “咣当!”手中的剪刀落地,把浅夏吓了一跳,以为剪刀会扎在我的脚上。

    我的目光紧紧的锁定浅夏,压住心中的颤栗,“你说的可是真的?不要骗我!”我已经经不起欺骗了!

    浅夏掷地有声道:“是真的,羌大人一起来的!”

    “是吗?”我连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裙,疾步而去,浅夏在我身后叫着,紧跟我其后。

    斑斓的宫墙,炎热的阳光,烦闷的气氛……

    鸟儿叽叽喳喳,我快步往宫门而去……

    我本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他,忘记了他长什么模样了,可是在宫门口,我却一眼认出了他……

    剑眉凤目……轮廓分明的脸如山一样冷峻,黑色的眼眸犹如天上的寒星散发着深邃冷冽的光..冠玉束发...黑袍劲装傲然茕孑而立....

    我……我却望而怯步了……

    浅夏忍不住的催促我:“殿下,大皇子真的来了,你看,就在那里!”

    我没有飞奔而去,而是慢慢的后退……

    我害怕在做梦……空欢喜一场……

    贪婪的望着他,害怕是在做梦……

    “姜了!”

    不是梦……

    姜翊生他发现了我,他慢慢的向我走来,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慵懒:“姜了,我来接你了!”

    我看见他对我张开手臂,停下脚步,眼角上挑...荡起令人眩目的笑容:“姜了,我来接你了!”

    我被浅夏轻轻的一推,“殿下,快去……”

    满目震惊变成了笑靥如花,向姜翊生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