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彩云之南,山海以北 > 第88章 长路漫漫

第88章 长路漫漫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伸到眼前的手,大而厚实,骨节分明,健康的颜色,手腕处刺着一只展翅的鹰。

    南云抬抬眼皮,没伸手。

    男人的手僵持一刻,收回去,在铺上坐了,直辣辣地看着南云,“去哪儿呀美女?”

    南云的视线从他粗犷野性的脸移到脖子里隐隐露出的大金链子,莫名地联想到了彪子,更加不想说话。

    男人并不气馁,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怎么称呼?”

    南云翻了个身,面朝里睡了。

    男人挑挑眉,收起笑,枕着手躺下,掏出手机打电话,“我后天下午到哈尔滨,记得来接我。”

    哈尔滨?

    南云看着墙板,心想这回再换不了了,剩下的五十多个小时,要和此人共度了。

    人倒还挺养眼,就是热情过了头。

    她喜欢万山那样的,永远板着一张脸,却又不经撩,外表冷漠,内心火热,关键时刻靠得住。

    想着万山,她忍不住笑起来。

    冷不防后面探过一个脑袋,把她吓一跳。

    “你干嘛?”南云不悦坐起。

    男人嘿嘿一笑,“有指甲剪吗,我指甲断了。”

    “没有。”南云冷着脸,“有困难找乘务。”

    “算了。”男人摇摇头,坐回去,把手指放在床栏杆上磨,磨完了,从自己袋子里取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灌了一气,问南云,“要不要来一罐?”

    南云半坐起身子,“你能不和我说话吗?”

    “为什么,长路漫漫,一个人多无聊啊!”男人说。

    “你无聊不代表别人无聊。”南云说。

    “好吧!”男人耸耸肩,“你要不要来一罐?”

    南云抓起包去了卫生间。

    简单洗漱了一番,去到吸烟处,见有好几个男的在那里吸烟,迟疑了一下又把烟放回去,回了座位。

    男人的一罐啤酒已经喝完了,空罐被捏扁了扔在桌子上。

    见南云回来,他咧嘴一笑,说,“洗脸啦,比刚才精神多了。”

    南云没理他,拿出昨晚买的泡面,撕开包装。

    “有面呀,卖给我一盒行吗?”男人伸头过来。

    南云本能地想拒绝,又担心吃个面都不安生,想了想,把另一盒递给他。

    “谢谢啊,多少钱?”

    “不要钱,吃完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话。”南云说。

    男人嘴角一耷拉,默默撕开包装,抢在南云起身前站起来,“给我吧,我帮你接水。”

    南云无奈地把碗递给他,看着他阔步而去。

    莫名其妙!南云心想,他要是一直啰嗦个没完,那就必须找乘务员换座。

    真烦,一肚子的草稿快被打乱完了。

    头顶阴影一晃,男人回来了,一手端着一只碗,狭小的空间一下子被他填满了。

    “把桌上的东西清清。”男人说。

    南云只得照做。

    “快吃吧,硬点的好吃,软了没嚼劲。”男人把碗放在桌上。

    南云掀开纸盖,意外地发现碗里有卤蛋和肠。

    “别人在饮水机那边吃,我问他买的。”男人解释道。

    南云无语,低头默默吃。

    空间小,桌子也小,两人头抵着头。

    南云觉得不自在,就把碗端起来。

    “别别,你吃你的,我端着吃,挺烫的。”男人制止她,自己把碗端起来,一通狼吞虎咽。

    南云刚吃一半,他吃完了,舔舔唇问南云,“好吃吗?”

    “好吃。”南云应付一声,看到他睫毛被热气蒸腾,水雾迷蒙的,眼睛还挺深邃。

    男人等南云吃完,主动把两人的碗都拿去丢了,回来后,趁着南云的态度还没完全冷却,再次旧话重提,“你去哪儿?”

    “哈尔滨。”南云说。

    反正是要一路到终点的,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真的,那可真有缘。”男人咧嘴露出大白牙,“行了,看在一碗面的恩情上,你这一路就包给我了,我罩着你。”

    南云心里翻了个白眼。

    “既然是同路,就认识一下吧,我叫黑子,你呢?”

    他执着问名字的样子让南云想起了胡光宗。

    胡光宗可比他文雅多了,即便是纠缠,也让人如沐春风。

    不像这人,只会咧着大嘴笑。

    “想知道我的名字,有个条件。”南云说。

    “什么条件?”

    “从现在开始不许和我说话。”

    黑子愣了一下,说,“那算了,名字无所谓,我就叫你圆圆吧!”

    “……”南云想吐血,“为什么,我很胖吗?”

    “不是圆鼓鼓的圆,是缘分的缘,咱俩有缘分。”黑子说,似乎很满意自己取名的才华,重复了一遍,“缘缘。”

    “我叫南云。”南云板着脸说。

    什么狗屁缘缘,恶不恶心!

    黑子计谋得逞,哈哈大笑,“你看,不使个计还搞不定你。”

    “……”南云开始考虑找乘务的事。

    “哎,这是你自己主动说的哈,所以那个不说话的条件我可以不用遵守。”黑子说。

    南云起身离座。

    “你去哪?”黑子问。

    “找乘务,换位子!”南云头也不回地说。

    然而她并没有如愿,所有的位子都是满的,也没人愿意随便换位子。

    南云郁闷地跑去吸烟区,无心顾及旁边还有男人,默默地点上烟,大口吸了几口。

    刚缓解了一点郁闷之情,黑子也过来了。

    看到南云在吸烟,他挑挑眉,过去把南云旁边的人挤走,掏出烟点上,问南云,“你那是什么牌子的烟?”

    南云没理他。

    “还以为你真的去找乘务了。”黑子说。

    南云还是没理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山林,村落,以及火车道不远处的国道。

    受冷空气影响,这边也下雪了,不大,白白的一层点缀在山尖树梢和远远近近的民居屋顶,很有韵味。

    “马上就到怀化了,怀化过去是溆浦,向警予的故居。”黑子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充当起导游的角色。

    “你一个东北人,怎么对这边这么了解?”南云问。

    “嗯!”黑子点点头,“我常年跑这条线的,都背熟了。”

    “你干嘛的?”南云问。

    “做点小本生意。”黑子斜睨着南云,“怎么,开始对我感兴趣了?”

    “随口一问。”南云说,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进固定在车壁上的烟灰缸。

    “再来一根。”黑子掏出自己的烟递过去,“没你的贵,但是够劲。”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也挺够劲的!”

    南云瞟他一眼,没接烟,径自走了。

    黑子玩味地看着她,慢慢吐出一口烟雾。

    “嗨,哥们儿,这女的是你什么人?”旁边一男的凑过来问。

    “邻座,怎么了?”黑子问。

    “刺玫瑰呀!”那人猥琐一笑,“好上手吗?”

    黑子一眯眼,目光又阴又狠,配着他彪悍的外形,杀气腾腾的,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人一哆嗦,灰溜溜地走了。

    黑子咬着烟蒂,冷哼一声。

    其余的几个也有点发怵,陆陆续续都走了。

    黑子又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回到座位上。

    南云面无表情地靠在车窗下,两条大长腿交叠,灰色羊绒大衣敞着,露出里面质地柔软的黑色毛衫,毛衫下的丰满随着火车的节奏波动,修长的脖颈从V领露出来,锁骨伶仃,下巴尖尖,杏眼里全是漠然,就连紧绷的马尾都彰显着她不妥协的个性。

    果然是朵刺玫瑰。

    不过与他无关。

    他不过是撩拨一下打发旅途寂寞,下了车,大家各奔东西。

    女人与他,向来只是点缀,可有可无。

    “南云,你去哈尔滨干什么呀?”他笑呵呵地坐下来问道。

    “玩。”南云说。

    “这季节哈尔滨确实很好玩,冰雪节已经开始了,热闹得很。”黑子说,“要不要我给你先介绍介绍。”

    “不用了,我讨厌剧透。”南云说。

    “哦,也是。”黑子说,“总之哈尔滨很棒的,绝对让你不虚此行。”

    “我要休息了。”南云拉过被子把自己盖起来。

    黑子耸耸肩,随她去了。

    一觉醒来,到了湘潭。

    湖南真是长,从早晨开到天黑才能过去。

    错过了中午的饭点,晚上的饭点还没到,南云洗了脸,加上肚子是空的,精神头很好。

    黑子不知道睡没睡,反正看起来总是那么精神,见南云干坐着,试着和她商量,“咱俩打牌吧,输了等下去餐厅请客。”

    南云也着实无聊,问他,“两个人能打什么?”

    “丁钩钓鱼行吗?”黑子问。

    “什么意思?”

    “就是咱俩一人一半牌,每人出一张比大小,大的吃掉小的,丁钩最大,能吃掉王。”

    “太幼稚了吧,好像是小孩儿玩的。”

    “不幼稚,很好玩的,来来来,先来一局再说。”黑子掏出一副扑克,兴致勃勃地开始了。

    玩了一会儿,南云发现自己一个丁钩都没有,唯一一个小王,还被黑子给钓走了。

    “你是不是耍赖?”南云问。

    “没有啊,洗牌你看着的,洗完一人一半,我怎么耍赖?”黑子不承认。

    “那你分给我两个丁钩。”南云说。

    “不行。”黑子把牌抓紧,手往后撤。

    “你给不给?”南云问。

    “不给。”

    “不玩儿了。”南云把牌一丢。

    “行行,给你,给你。”黑子妥协,分了两个丁钩给她。

    “把我小王还我。”南云说。

    “为什么,我凭本事赢的。”黑子抗议。

    “不玩儿了。”南云又把牌扔下。

    “行行,还你,还你。”黑子把小王丢给她,“什么人呐你,真够赖皮的。”

    南云看他吃瘪,扑哧一声笑了。

    这一笑仿佛冰天雪地里开了朵雪莲花,黑子被晃了眼,最终输了牌,请南云去餐厅吃饭。

    吃完饭回来,两人又打了一会儿牌,黑子说,“老打牌也没意思,我给你算命吧!”

    “怎么算?”南云问。

    “你先把生辰八字报一下。”黑子说。

    南云想了想,说,“你不是会算吗,干嘛问我。”

    黑子哈哈大笑,“你太狡猾了。”

    “是你招数太老套。”南云说。

    “你看,咱俩这样不是挺融洽吗,时间也过得快。”黑子说。

    南云怔了一下,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带节奏了。

    “睡觉!”南云扔了牌,倒头就睡。

    黑子在对面发出低沉的笑声。

    车身一摇一晃的,像摇篮,南云慢慢进入梦乡。

    后半夜,整个车厢的人都睡着了,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南云的床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