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元配 > 70.跟冤大头似的

70.跟冤大头似的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陈萱忙着草莓的事, 也没空多关心秦姑娘的事。四五月正是草莓开花的月份,陈萱的草莓还是分批次种的,对于不同批次的草莓,施肥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待到五月末开始, 就有草莓开始结果了。魏年又开始了去岁的草莓销售,陈萱生怕如今草莓种的多了, 价钱会下降。毕竟, 现在陈萱读了书, 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为此,陈萱私下还请教了魏年, 魏年笑,“你知道北京城有钱人有多少,咱家的草莓才有几斤?如今拢共俩院子加起来,约摸是一亩多的样子。不过一亩地的草莓,酒店的售卖对象却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 远未到屡见不鲜的时候。得等到那时候, 这草莓才不值钱哪。”

    陈萱这才放心了,陈萱还有事同魏年商量, 陈萱说,“我想着,给文先生送一斤,阿年哥, 你看成么?”

    “这有什么不成的, 你摘了来, 我亲自送去。”魏年对陈萱这种一点儿不小气,有了东西肯送人的性格还是很喜欢的。觉着陈萱大方,知道人情来往。这些草莓,陈萱自己也舍不得吃一个,她是想着,文先生人品学识不一般,对她的帮助也很大,这样的先生,既认识了,就得当成长辈一样的对待才好。

    陈萱待魏老太太魏老太爷也是一样,新草莓刚熟的时候,陈萱摘了一大碗,先给两位老人家吃的。她不会说那许多讨长辈喜欢的巧话,不过,陈萱十分实在,她要是摘下来端过去,怕是魏老太爷魏老太太也就一人一个尝个味儿。陈萱直接都放井水里洗了,人家酒店要的草莓,不能洗,洗过的草莓存放的时间短。所以,这洗过后,也只好家里人自己吃了。魏老太太一面吃一面絮叨,“一块现大洋一斤的东西,洗三两个大家尝一尝就成了。你这可真不心疼钱啊。”心下却也知陈萱的好,起码不是个抠儿的。

    陈萱说,“去年种的太少,老太太和太爷也没吃几个,今年种的多,就多尝几个呗。”

    魏老太太严肃的叮嘱陈萱,“以后可不能这么摘来自家吃了,咱家不是这样的家风。能卖钱的时候先卖钱,等以后剩下的那些小一点的,不大好的,一样甜。”

    “嗯,我听老太太的。”陈萱一个都不吃。

    魏老太太私下同魏老太爷说,“这一个月一个月的,没算没白出这包车的钱。”

    魏老太爷微微颌首。

    就是魏金对于陈萱这只请老太太、老太爷吃草莓,根本提都没提她有些意见,魏金说陈萱,“谁都看得到,就是眼里没我这大姑姐。”

    魏老太爷说她一句,“就凭你这张嘴,谁还敢看你。”

    魏金给亲爹噎的直翻白眼。

    魏老太爷不过略吃两个,剩下的就让魏老太太和孩子们分吃了。瞅着大闺女鼓着肉嘟嘟的腮帮子大口吃草莓的时候,再瞅瞅温柔的长媳李氏,还有越来越能干的二儿媳陈萱,饶是魏老太爷这做亲爹的也不厚道的想了一回,亏得闺女是嫁出去的啊。

    魏年给文先生送草莓过去,倒是无端得了一桩生意,文太太很喜欢吃草莓,听说是魏家自己种的,早上现摘的,小竹篮的草莓上头还覆着几片绿油油的草莓叶,送到文府时,那草莓叶都新鲜的很,就知这草莓是什么味儿了。

    文太太问及价钱,让魏年每天都打发人送一篮过来。

    魏年不好意思,“原是内子让这果子熟了,新下来的尖尖,让我送来给先生太太尝尝。这么一来,倒成做生意了。我回去,内子定要怪我。”

    文太太笑,“你这篮草莓我是不出钱的。从明天开始算钱就是,不然,你总是白送来,我也不好意思吃的。”

    文先生是不听这些事的,文太太娘家容家,这是数辈的生意人家。魏家也是小生意人,即使是做了这单生意,彼此都觉挺正常。魏年自然不可能按给酒店的价钱来算,魏年就给文太太算了个批发价。文太太道,“你这样就太低了。”然后,文太太说了个价码,魏年自是听文太太的。

    文太太是个极有见识的人,容家又是经商多年,文太太一眼就看出这草莓可是好东西。不过,如今怕是产量不高,不然,文太太在市面儿上还没见着。何况,这生意利虽大,规模却小,以文太太的眼界,草莓的生意终是有些小的。

    魏年这次回家交账时只按给酒店价钱略上浮了三成交了账,魏年同魏老太爷说,“实未想到的事,我媳妇这人,家里有什么好的,都记得给相熟的送些去。我想着,文先生那里不比别处,我就亲自去的。文太太真是有见识,一眼就认出这是草莓了,当下就定了让咱家一天送一趟的生意。我不好不应,就应下来了。”把一个月的大洋交给了父亲。

    魏老太爷没接这钱,与魏年道,“依旧让你媳妇管着吧,我看,她账目还清楚。”

    魏年说,“去年小打小闹,让她管还成,今年毕竟种的多了,还是爸爸你收着吧。”

    魏老太爷靠着被摞儿深深的吸了口旱烟,吐出一腔烟雾,方不急不徐的说,“这是咱家的私账,你妈存钱倒是成,可她不会记账。阿银呢,是女孩子。这草莓原就是你媳妇种的,账叫她管,也明白。”

    魏年这才应了。

    回头说了让陈萱收着卖草莓钱的事,陈萱说,“这也太多了吧,许多钱呐。”

    魏年把今儿的钱给陈萱,“这才有多少,少见多怪。如今不过叫你练个手,你只管收着,账目清楚就成了。这些大洋,够了一百块你就包一包,到时数也好数。等满一个月,你就过去跟爸爸报一回账。”

    “成。”魏年这样一说,陈萱心里就有谱儿了。她去年就学会了打算盘,而且,现在魏年的私房账也是陈萱在管,她时不时的就要拿着魏年的私房账练一回手的。魏年隔三差五的就要听陈萱拨拉一回算盘珠子,所以,魏老太爷一提这事,魏年当下就替陈萱应了下来。

    陈萱另寻了个小箱子,专门用来放草莓钱。

    魏老太太对这事,其实有些意见,不过,家里的事向来是男人做主。所以,纵是有意见,魏老太太也只是嘀咕了一句,“我虽不会算账,阿银年纪也小,阿金算盘珠子拨的也好。”

    魏老太爷一听老太太这话,当真庆幸自己的决定。魏老太爷哼一声,“你要想阿金把咱这家业都搬她婆家去,让她管账也是成的。”

    魏老太太细想一回大闺女的性子,也不能违心的为大闺女辩白,只好低头铺褥子,准备老两口睡觉的事,不再提账不账的。

    陈萱性子老实,魏老太爷让她管账,她当真一丝不苟。

    自从做了文太太的草莓生意,虽然这完全在陈萱的意料之外,不过,陈萱就此开了灵窍,她打算再装些给史密斯尝一尝,毕竟,史密斯经常跟魏年做生意,瞧着挺有钱的。陈萱为此特意编了个极漂亮的小竹篮,还叫魏银在竹篮上用那些彩色的颜料,画了一只西洋鹿,这才叫魏年给史密斯送去的。

    魏年发现,陈萱在包装上很有一手。

    魏年还感慨了一句,“原本我说,这画画也没啥用,没想到,还真有点儿用。”

    “世上怎么会有没用的事。”陈萱抿唇一笑,她以前在叔婶家,农闲时就要串锅帘子、编竹筐、竹篮的拿到集市上卖,现在想想,彼时练就的手艺,现在可不就有用武之地了。

    魏年买张卡片,还写了几句洋文上去,这才给史密斯送去。史密斯直接定了二十篮,不过有要求,连草莓带篮子,他都要的。魏老太太知晓此事都说,“这些没用的竹篮子倒成宝了。”

    陈萱笑,“主要是银妹妹这鹿画的好,原本是挺平常的篮子,画个鹿立时就不一样了。”

    “我这也是刚学,先前我买颜料,妈还说白费钱,看,这就用上了吧。”能帮上家里的忙,魏银也很高兴。

    魏年买了三顶女式帽子回来,一顶送给陈萱,一顶送给魏银,还有一顶给了大嫂李氏,是给小侄女云姐儿买的,是新时兴的那种圆圆的,帽檐儿一圈蕾丝的小洋帽,魏银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戴个帽子对镜照了好久,大家都夸魏银戴这帽子好看。

    陈萱也说,“特别洋气。”

    魏银让陈萱一起戴,陈萱哪里好意思,她连忙说,“我把帽子搁屋去。”拿着帽子跑回屋了。

    魏银戴着帽子左顾右盼,笑着打趣二哥,“二嫂跟二哥成亲这么久,还这么容易害羞。”

    魏年说,“行了,越发口无遮拦。”抬脚也回屋去了。魏年回后院,先隔窗子看一眼,险没笑出声,陈萱也正戴着帽子在镜前臭美哪。陈萱听到脚步声,连忙把帽子摘下来,轻轻的摩挲着帽子上的细纱蕾丝,问魏年,“这帽子肯定不便宜。”

    “也没多贵。”魏年问她,“喜欢么?”

    陈萱点头,“这能不喜欢?多好看啊。”她喜欢的都舍不得放下,不过,看魏年脸上微有汗渍,知道他出门跑这一趟也辛苦,陈萱连忙放下帽子去给魏年倒水,夏天陈萱都会放着凉白开,魏年接过,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尝着还有些薄荷味儿,问陈萱,“这里头放薄荷了?”

    “嗯,院儿里自己出的薄荷苗,这东西一长就是一大片。上回我陪阿银去画画,路上有卖薄荷糖水的,就是糖水里放几片薄荷叶,夏天喝就很清凉。我没放糖,喝着也是苏凉苏凉的。”陈萱又问史密斯那里的生意,听说定出了二十篮,尤其是给史密斯的价钱可是和给文太太的不一样,文太太那里,魏年陈萱自始至终就没想着赚钱,史密斯不同,原就是生意伙伴,赚史密斯的钱,俩人都觉着心安理得。

    陈萱一向帐目清楚,晚上还问魏年这帽子多少钱来着,她要记账,以后好还给魏年。魏年靠炕头儿看书,漫不经心的翻开一页,然后说,“过来,我得给你讲讲这人情往来的道理。”

    陈萱就坐在炕桌儿前等着听了,魏年卷起书轻轻的敲陈萱大头一记,陈萱揉着脑门儿,“干嘛打人?”

    “我看打一下会不会开窍。”魏年坐直了身子,对陈萱说,“要是就为这一两块钱的债务,我干嘛大热天的跑帽子店特意给你买帽子啊?”

    “我当然知道阿年哥待我好,正因为阿年哥待我好,我才不能在钱财上头再占阿年哥你的便宜。”陈萱郑重的说,在这上头,陈萱是绝不会含糊的。

    “我知道我知道。”魏年说,“不过,你要还我的情,也不一定非要记账啊。我送你东西,你再想法子送我一件,不就成了。这送人东西,多看心意。不一定非要价值对等,咱们又不是外人。只要你用心给我准备的,什么我都喜欢。你要这样,我送你什么,你都清清楚楚的记账上,真是枉费我的心。”

    魏年说到最后,都带出几分伤感。陈萱完全没接收到魏年的伤感频道,她皱眉想了一会儿,问魏年,“就是去年过年,咱们互送新年礼那样吗?”

    “对呀。”魏年说,“你就是再给我写封信,我也不嫌。”

    “哪里能总是写信的。”陈萱都笑了,想了想,“那我也送阿年哥一件礼物,就是没有阿年哥送我的好。”

    “无妨无妨,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然后,陈萱就送了一顶帽子给魏年,不过,这帽子不是买的,是陈萱自己去集市上买了人家处理好的席草,回来自己编的。魏年爱个洋气,冬天时都会戴那种洋式的费多拉帽,还有圆圆的小礼帽,陈萱特意出去城里的帽子铺瞧了一回,回来给魏年编了一顶圆礼帽样式的,还给他在帽沿帽顶中间沿了个黑宽边儿,陈萱是不懂这种时尚不时尚的,是魏银说,这样比较洋气。鉴于魏年是个爱洋气的,陈萱就给他这样装饰了一下。

    魏年都觉着这帽子做的不错,回头让陈萱多编几个,一模一样的上了黑宽边儿,没两天就全都卖光了。还卖的不便宜,足要五毛钱一个,把陈萱给震惊的,觉着这北京城的人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啊。集市上卖的那圆顶宽沿的秸杆大草帽子多实惠啊,一毛钱能买仨。就她编的这种帽子,也就是个样式好看,卖得这样贵,竟还有人买?

    陈萱私下很认真的同魏年说,“我发现,北京人怎么都跟冤大头似的。”

    魏年一口薄荷水呛在喉咙里,险没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