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女帝本色 > 第六十八章 最后的疯狂

第六十八章 最后的疯狂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丽妃在宫中寻求帮助的时候,大臣柳元正在一步步走向钟楼。

    钟楼附近是没有人看守的,因为不需要,四面塔楼的弩机,永远守住了钟楼。

    他拾阶而上,一边走一边看尽王城。

    这巍巍高墙,煌煌宫禁,这浩浩土地,熙攘落云,过了今夜,他就看不见了。

    楼在高处,眼神穿越空旷的广场,投射到前方道路。

    纵横经纬,清晰眼前,正对广场前方,是抵达王宫的必经之路,葛莲的军队如果来到,必然要经过这里。

    两侧的天官坊、赐福坊,则是所有朝中重臣的聚集居处,其后不远,就是六司官署。

    此刻那些高门大院远远看去并不宁静,隐约灯火悠悠,看来今日气氛诡谲的王城,很多人嗅到了不祥的气味。

    柳元满意地笑了。

    这样,等会钟声响起,这些人会很快赶来的。

    他迈上钟楼的阶梯。

    脚底微微一震,他听见四角塔楼隐约机关启动,嘎嘎作响,静夜中听来十分清晰。

    机关启动需要时间,直到走到钟楼一半的位置才会真正发射,这是设计者的苦心,希望误踏的人还有挽回的机会。

    柳元回头,隐隐看见那条通衢大道的尽头,烟尘起。

    那是一片黑色的云,悄然卷过长街,铁甲映照一轮冷月,矛尖挑着苍青的天空。

    落云只有军队才不着白。

    葛莲终于策动了军队,按照原计划踏上了谋反的路途。

    一介女子想要突然命令两支军队,其实并不容易。葛莲以为自己运气好,却不知道宫胤和他的子弟们,一直在帮忙。

    比如将一个心中存疑,召集了亲兵准备闯大帐阻止的将领,给顺手宰了。

    比如将京卫那个性情顽固,根本不打算听一个女子指挥,坚决要求王世子亲临才肯拔兵出营的指挥使给掳了,直接扔进了烂泥塘。

    两万军队,在此刻的落云王城,拥有绝对的武力话语权。

    柳元的目光收回,迈步上阶,在启动弩机的最后一级阶梯前,他顿了顿,回身,跪下,对着王宫,伏地三叩首。

    月光冷寒,照一鬓白发。

    这一霎天地间只有额头触及木质地板声音清脆,是大德之音,响彻寰宇。

    起身后,他换了个方向深深凝视。那个方向有一座小院,虽然他此刻看不见,但眼前却很清晰地描摹出那小院的模样——花石小道,青瓦白墙,墙根下覆着些青青野苔,窗户的老木经年日久深红发亮,唯一的装饰是老妻十年前挂上去的铜铃。风一过叮当作响,然而他从未于深睡中被惊醒过,因为这么多年,他持正、自省,立身,清明。

    那是他的院子,清贫而整洁,不比四周高宅大院华贵威严,却自有一份无愧于心的大自在。

    他凝视良久,换一声轻轻叹息。

    不负我主,不负于国,不负于民,就只能负自己妻儿。

    丈夫立身于世,大节之前,每一步都是生死。

    烟尘起,兵甲近。

    他撕下一截袍角,塞在腰间。回身,抬脚。踏上了上一级,也是生命中最后几级台阶。

    “嘎——”远处机簧微响,奏死亡之音。

    比想象中更快,机簧之音刚入耳,下一瞬风声已经猛烈飙至脑后,他来不及多想,猛地向前一扑。

    “噗嗤”一声,原本该射向他后脑的箭,射入了他的右臂,那弩机发射的力量如此宏大,以至于生生将他的手臂钉在了楼梯上。

    盘旋的楼梯上盘旋流泻一地鲜血。

    他咬牙,抓住箭矢,生生连箭带臂,将手臂拔起。

    并不停留,踉跄上前,三级之后,又是“嘎——”一声。

    这回他动作更快,还是一个猛扑,但受伤之后人反应变慢,“咻”一声箭钉入了他的右腿。

    柳元的身体一阵颤动,汗珠滚滚而下,他本就体质虚弱,如此重伤,自知绝无幸理。

    底下忽然似有凉风,他垂下眼,透过楼梯缝隙,隐约看见广场上似乎多了一些白影。

    他心中一惊,然而那些白影都一动不动,泥塑一般,沉默而又笔直地立着。

    柳元便也不管了,现在便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能阻止他将这段路走下去,谁若阻止,他堕九层地狱,也必日日诅咒。

    右臂右腿都失去了作用,柳元开始爬。

    拖着已经被射断的肢体,他在楼梯之上艰难挪移,此生未有一段路如此漫长,楼梯是盘旋的,在拐弯时,他还得把断成诡异角度的肢体,先收拾着拎起。

    痛到极处便是麻木,他抬起一张苍白的脸,血液的流失影响最大的是体力,那平日里看上去几步可攀的台阶,此刻看来遥远如升天际。

    这一路到尽头,也如登天。

    鲜血一路下泻,一路上行。

    弩机无生命,只负责精准调校、瞄准、上弦、发射。

    “咻咻”连响之后,楼梯上爬着的只剩一堆血肉。

    血肉犹自挪移,一尺尺,一寸寸,一阶阶。

    在阶梯的最后一级,柳元抬起了头,头顶就是铜钟,巨大的黑影将方圆地面笼罩。

    山河如钟,以命击之。

    前方大道上,已经可见军队腾起的烟尘,灰黄色,上接天际。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下一瞬谁也不知阴还是晴。

    铜钟高悬,离地三尺,柳元已经无法起身。

    他将塞在腰间的那一片袍角取出,此刻只有那片布没有染血,他蘸着自己的血,开始写字,写完后将布系在铜钟前的汉白玉栏杆上,那一片布,便如血旗般猎猎招展开去。

    然后他解下腰带,将那血染的布帛,挂在铜钟下垂的钟摆上。再将自己挂在了腰带上。

    全身的重量拖拽着铜钟,他无力地荡来荡去。

    “当、当、当。”

    浩浩之音,穿云裂石,如大风掠过广场,掠过王宫,掠过整个沉睡中的落云。

    柳元费力地睁开被血黏住的眼皮,最后朦胧的视线里,似乎看见惊起奔走的群臣、狂奔烈驰的烈马、纷扰落血的广场、披甲狂呼的大王,看见叛军如洪水般来,化血潮般去;看见铁甲与兵戈相击,寒声上彻天际;看见汉白玉地面如一片皑皑的雪,染满新鲜的血迹,尸首散乱着无人收敛,血肉共野花同被铁靴踏碎。

    这都是人命啊……落云人的生命。

    天意如此寒酷,他只来得及做自己的那一份,以死。

    柳元的眼皮,慢慢耷拉了下去。

    “对不住了,老婆子……”

    “丈夫死于国……”

    声音渐散,英魂弥灭于天地间。

    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

    无数大臣从床上惊起,披衣出门,顾不得坐轿,疯狂打马,直奔王城。

    葛深霍然扭头,望向宫门方向,脸上先是一霎暴怒,随即便转为了震惊,蓦然伸臂大呼:“宫卫全数集合!前往宫门!着人火速前往御卫营,各营点齐自承天门入,速速救驾!”

    王城内外,无数士兵顶盔贯甲,铁靴之声敲响宫道,火把和人流汇聚在一起,浩浩荡荡向王城集中。

    葛莲霍然抬头,凝望广场方向,脸色惨白。

    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敲响了诰钟!

    她知道有人作祟,也知道大概是谁,甚至明白对手的用心,就是要报复落云,挑起落云王室之战,正因为如此,她才认定对方不会破坏她的军事行动,她有机可乘,只要抓紧时机,灭了葛深,手上掌握了权力,再来对付那一批人也不迟。就算对付不了,给人搅乱落云后扬长而去,混乱受损的是落云,于她,只要获得权力就行,总胜过在那凉薄父亲欺压下,朝不保夕地过日子。

    算得如此清楚,她才一脚踏入对方的阳谋。

    现在,战乱未起,钟声怎么可能响起?

    这不可能!

    她手指微微颤抖,脊背却仍旧笔直,眼看周遭部下听见钟声神情不安,一指前方广场,厉声道:“听!国有难,诰钟鸣!除了大王遭难,谁还能敲响这钟?大王召唤我等救驾,还磨蹭什么!”

    将士们顿时神情紧张,扬鞭打马,对她的“大王被挟持需要救驾”越发深信不疑。葛莲稍稍放下心,想着京卫和五城兵马司各两万人马,御营一万人马。是落云城主要军事力量,此刻自己虽然只能调走京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一半人手,但大王因为来的是五兵马司和京卫,会疑心这两军都已经反了,无论如何不敢再调,那么能用的就只有御营一万人和宫卫五千人。自己两万余人对上大王一万五千,那一万还未必能及时赶到,胜算犹在!

    她心中稍定,一边加紧打马,一边心中犹自不安——为什么会有人敲响那钟?那背后搞风搞雨的人,为什么没有阻止?

    此刻。

    暂时还清净如水的广场之上。

    寥寥落了一群白衣人。

    当先是宫胤,正立在钟楼不远处,仰首看着钟楼顶,柳元的尸首,犹自因为高处的风摆荡不休,那铜钟的敲击,便在他死后,也嗡鸣不休,一声声,直至将整个落云唤醒。

    宫胤没有去打扰他。

    他其实先前就来了,来的时机很巧,正在柳元残废了右臂右腿,还在往钟楼爬的时候。

    宫胤知道按照自己的计划,该上去将他拉下来。

    然而他伫立不动。也喝止了所有子弟的动作。

    “看着。”他道。

    一群龙家高手,笔直端立,目送那臣子走上死亡之途。

    明知放他去敲钟,会让计划增添变数,会导致落云变乱难起,也会给之后他们浑水摸鱼的离开带来难度,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动。

    有一种执着和风骨,必须尊敬。

    气节如此,敌犹尊之。

    钟声响起。

    宫胤微微俯下身去。

    他不拜天地君亲师,不管敌友胜负,只为气节折腰。

    他身后,白衣人群如落雪青松,齐齐一躬。

    ……

    钟声响起,景横波听不见。

    她顺着地面一路滚,这地面和跷跷板一样,倾斜出极大的幅度,她眼睛盯着前方,葛芍刚才就是从这里滚下去的。

    然而随即她睁大了眼睛——前方是墙!

    一霎间她犹豫是跳起来逃走以免撞个头破血流,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咬牙撞上去?

    身后有人快速地翻滚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往墙上撞去。

    景横波来不及阻止,只从那淡淡的药味上,感觉到是耶律祁。

    就在两人离墙壁还有三寸距离时,那墙似乎感受到了震动,忽然向后一撤。

    景横波觉得自己像一堆被撮进畚箕的垃圾一样,给撮了进去。

    大荒各国王室贵族,据说都喜欢在家里安置各种机关暗道,设计方法各自不同,这是开国女皇传下来的习惯,女皇杀人太多,树敌太多,看似强大,终有不安,在自己的宫殿底下,挖了一座同样巨大的地宫。

    如今这条道路,和景横波见过的都不同,人家细长,它扁窄,像一个扁扁的布袋,将人往下收拢。

    景横波惦记着那句“总开关在地下,我要你们全死。”

    虽然她不认为葛芍的身份,足够她知道能够毁灭整个落云宫廷的机关核心,但对这两姐妹的深深忌惮,还是让她追了下来。

    事关重大,她的从属全部都在宫中,宫胤不出意外,也应该很快能完成要做的事情,回来找她,万一落云宫中真有什么毁天灭地的机关,伤及他们,那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可能也不行。

    滚下去的时候是下意识,身子一倒她就开始后悔——她生龙活虎,总忘记肚子里还有一个。

    好在耶律祁及时抱住了她,将她护在了怀里,这暗道又是光滑平直向下,并无阶梯,倒不至于造成伤害。

    一边滚落她一边在想,什么东西能造成整个落云王宫的灾难?

    想想觉得不可能,这个时代并没有杀伤力过于强大的武器,但心中总有隐隐不安。

    葛芍到死都要跑进来,必然有其执念。

    忽然耶律祁身子一停,景横波也感觉到了地头,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堵墙,墙上一个转盘,一半青色,一半黑色,转盘上沾着血,应该是葛芍的血。

    很明显这是个门户或者说是机关,葛芍已经开门进去了。

    这门怎么开?

    景横波可以瞬移,但瞬移的前提是,她对所要去的地方有空间概念,能保证足够的存在空间。

    而这墙背后,哪些地方是实的,哪些地方是空的,她不知道。她的意念很难找到准确的落脚点,为了避免危险,就会在意识中先切断移动的可能性。

    景横波想了想,和耶律祁各自在顶部,选择了一个确保任何机关也无法伤及的死角,在地上找到了一截断木,她远远呆在死角处,操控着那断木,缓缓推动转盘。

    向左推,射出一堆毒箭。

    向右推,地面轰隆陷下一层,底下一层都是密密麻麻的蝎子毒虫。

    耶律祁一直凝神听着后头机簧动静,忽然道:“试试先左三圈,后右一圈,再左一圈。”

    景横波照做了,这回整个轮盘都弹了出来,将对面石壁砸个粉碎,又迅速弹了回去。

    只是这一霎间,眼尖的耶律祁,已经看见了里头机关的构造,迅速道:“左两圈就够了,再右一左一!”

    这回“咔哒”一声,轮盘一分为二,现出两个密道。

    密道方向完全相反,都黑沉沉的,看不出任何不同。

    景横波知道走错了密道一样玩完。

    耶律祁趴在地下,仔细听了一会,道:“左边密道有细微的喘息声。”又伸手拈了左边密道口处的一块泥土,那土颜色微深,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葛芍在左边。”

    道路很曲折,挖得很有些粗糙,完全没有王家密道风范,地面都没铺青石,也没有任何灯火,这种地道是不可能设置机关的,两人走得很放心。

    走过三四个弯之后,面前赫然出现一道石门,这粗糙地方出现石门很奇怪,那门也分外的厚实笨重。景横波看着这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觉得这门看上去不像是给人推开的,倒像是堵住不许人进来似的。

    随即她忍不住一笑,心想护宝笔记看多了吧?

    忽然她觉得有点光,仔细一看才发觉,石门的缝隙里,正透过隐隐的火光。

    她扒在门上看了半天,才看见里头空间颇大,就是一个空室,室内一个巨鼎,鼎上还古古怪怪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管子,鼎下风炉门火光闪动,显然已经点燃。隐约可以听见咕嘟咕嘟翻浆的声音。

    这一幕看起来像在炼药,难道是葛芍伤重,知道这底下有灵药,过来自救?

    鼎边一个人,穿着从头到脚的长袍,戴着蒙住整个头的面罩,整个人严严实实,像个移动的巨大坛子,如果不是因为她太虚弱,添火的时候时不时喘气几声,景横波简直无法确认那是不是葛芍。

    葛芍的这身严实装扮,和那根巨大的,明显通往上方的管子,让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勒个去,这不会是啥生化武器毒气室吧?

    在这个时代,除了这玩意,还有什么能转瞬摧毁整座王宫的侵入者?

    “能不能推算一下,这管子出口位置应该在哪?”她悄声问耶律祁。

    耶律祁脸色也颇为凝重,闭目想了想,道:“应该是正对广场的宫门入口处。”

    景横波脸色变了。

    葛莲转眼就要进攻王宫,肯定是从正对广场的宫门进攻,宫内肯定要组织抵抗,几万军队都会聚集在那块地域,到时候万一裴枢宫胤等人被堵住,或者她的那群逗比来了兴致要参战打架,那么这些冒出去的毒气,就会杀伤她的同伴。

    而且她感觉,这封死在王宫地下的巨鼎,这整个的设计和安排,分明不是避难所,而是一块禁地。

    那么这散出去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也许比她想象得更糟糕——古代传播传染病的速度,向来非常惊人……

    耶律祁忽然开始撕衣襟,给她密密包住头脸,低声且快速地道:“我知道此刻我阻止不了你……答应我,不要呼吸,不要管葛芍,保护好自己,快速灭火,迅速离开!”

    想了想又加一句,“不管能不能灭火,你都得立刻回来!别犯傻!就算毒烟发散也需要时辰,他们未必在出口处,在外面也未必容易中毒,你在这里面才是最危险的!”

    景横波满眼感激,握着他的手道:“我以为你会装虚弱拖住我不许去的……”

    “我倒是很想……”耶律祁苦笑一声。

    他倒是很想拖住她,打翻她直接走,但总是不忍令她受伤。

    扛走她,真要出什么岔子,要她怎么度过这一生?

    “放心。”景横波拍拍他的手,闪身入门。

    下一刻她直扑那鼎前。

    然而到了面前她就傻眼了,鼎太大了,闪近了看才发现足有三人高。光三足就有她腿高,引燃的地方虽然在底下,火却已经上到鼎腹,鼎腹几分风门隐约火光闪动,还没靠近已经热浪滚滚。她闪身上去想开风门,还没站定就闷哼一声,猛地栽了下来,低头一看靴子尖已经烧没了。

    鼎身的温度已经极高,根本不能接近了。

    至于那管子,不用看,那比鼎还薄的管子,矗立在鼎中,直通上方,现在一定烫得直接可以炒菜,景横波贴上去,立刻可以变成烤横波。

    景横波一挥手,匕首飞起,猛割那管子,然而除了闪现几抹火花之外,连个印子都没瞧见。

    这整个鼎浑然一片,她竟然没有办法攻破。

    身后传来伴随闷咳的格格笑声,葛芍慢慢挪了过来,头罩里的声音嘶哑难听,却满满快意。

    “……想灭火?此刻火在鼎中,你要不要钻进去灭啊?”

    景横波紧紧盯着她,葛芍的眸子,满是将死者的疯狂,和即将报复成功的得意。

    “他们都会在宫门口,她会在宫门口,她说过有朝一日不再被人压迫,一定要带领大军,走上城楼,好好俯瞰一次落云……现在,她、葛深、整个王室、整个朝廷、还有你们这些敢和我作对敢害我的人……统统要给我陪葬!陪葬!”

    空旷地室内回荡葛芍嘶哑疯狂的笑声。

    此时,鼎中火焰伴随着葛芍诡异的眼神闪动。

    此时,那咕嘟咕嘟翻浆的声音更明显,隐约有一些液体流动的声音出现。

    此时,裴枢等人从宫内向宫外,宫胤从宫外向宫内,都正向着宫门方向聚拢。

    ……

    ------题外话------

    今天估计又有人会说凑字数。

    一本合格小言,似乎该围绕男女主各种情爱狗血,配角们和感情无关的故事,都不值得大书特书。否则就是灌水。

    然我总不甘,不是不甘心做小言,而是写到这种情节,总不甘心草草一句带过。

    自小一直崇敬那些风骨铮铮、气节凛凛的青史豪杰。将士赴难,视死如归;大夫身殉,与国同休。

    是热血,也是情怀。

    多年后做作者,写着狗血小言,却仍时不时想要拔高文本,拓展视野,触历史,刻浮生。

    于是会有千金笑里,成王妃高楼架薪*,骨灰遍洒故土,引尧国风云奔涌。

    于是会有今天,三千字写落云部一个打酱油的臣子,以命击钟。

    这是内心深处的“道”,无论走在怎样的路上,不忘书写。

    谢谢大家成全我的热血和情怀,让我“灌这一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