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小说网 > 女帝本色 > 第二十九章 恩怨与抉择

第二十九章 恩怨与抉择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墨客小说网 www.mksxs.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裴枢犹在愤怒中,眼神一瞟而过,正要呵斥这人离开,忽然一怔,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人。

    这个季节,穿这么严密本身就是反常的,这个时候,哪怕他还在愤怒中,能这样悄无声息靠近他也是反常的,正重要的是,他忽然想起景横波和他说过的一些事,其中反复谈起的三个字,就是“斗篷人”。

    在景横波之前的一路历程中,这样一个人,神秘难测,出手阴诡,做了很多要人命的事。

    裴枢望定他,下意识向后戒备一退,却发现身后绝崖,退无可退。

    那斗篷人隐在斗篷下的脸,似乎笑了笑,随即开了口,声音温和:“少帅别来无恙否?”

    裴枢并没有愚蠢地问出“你认识我?”这样的废话,此人无端靠近,必然有目的而来,当然认识。

    “我很好。”他冷笑道,“你不用问候我,不用和我谈这天气冷暖,也不用和我提起先前发生的事情,我便是有万千愤怒,也不会愚蠢到听一个敌人别有用心的挑拨。”

    斗篷人似乎怔了怔,随即沙哑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世人都道裴少帅性烈如火,暴虐狂肆。如今想来,真是只见其表不见其里。如果真是一个性烈暴虐之徒,何来那般诡谲用兵,百战胜绩?在下这还没开口呢,您倒把在下来意猜个*不离十,话风都给堵住了。”

    裴枢双手抱胸,斜睨着他,“你不知道我的还有很多,比如,你不知道,当我想一个人静静时,如果有人打扰我,我会想杀了他。”

    他语气平静,却满溢森森杀机,满山的风,都似因此凛冽。

    斗篷人却笑容不改,很优雅地拂拂衣袖,“少帅,我今日到来,真心结交。我知道你是因为女王陛下,对我有所误会。确实,以前因为一些原因,我曾得罪过女王陛下不止一次,但少帅得女王信任,应该听过详细的经过,那就能发觉,在那些事件中,我主要针对的,其实一直都是宫胤,而不是女王陛下,只是女王陛下一直和宫胤在一起,遭受池鱼之灾而已。”

    裴枢眯着眼睛,淡淡道:“你倒坦诚。”

    斗篷人继续温声道:“在少帅这样的明眼人面前,当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刚才我确实在附近,看见事情始末。在下不需挑拨,少帅也该知道,你和宫胤,不能共存。”

    “那也不关你的事。”裴枢对待外人态度冰冷漠然,并不比宫胤好多少。

    “怎么不关我的事。”斗篷人上前一步,诚恳地道,“在下因为师门之故,务必斩杀宫胤。和少帅正是同一个敌人。宫胤为人谨慎,你或我,单独出手都难有胜算,何不携手共诛此獠?”

    “男儿昂藏八尺,不行暗室欺心之事。”裴枢冷笑一声,“我想杀,我自己杀,和你密谋联手,我成什么人了?”

    “少帅这样的堂堂男儿,不惜委屈自己,压抑血海深仇,不断忍让宫胤,说到底,只是因为不忍女王陛下伤心,不愿和女王陛下决裂罢了。”斗篷人平静地道,“只是少帅想过没有,仇怨已成,症结永在,退让忍辱只能一时不能一世。你忍让不杀宫胤,女王这一生就永远不会多看你一眼;你忍让不杀宫胤,你要那些陪你受苦,跟你一起生死之间闯过来的兄弟如何看你?”

    裴枢英眉一挑,怒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恩仇自解!我说过,你休得挑拨!”腰后长剑跃出一尺,清越铿然声里,他冷笑道,“拙劣!”

    斗篷人并未后退,只抬头笑道,“若我在此发誓,只要你同意与我合作,杀了宫胤,我便永远不再试图伤害女王呢?”

    裴枢目光一闪。

    斗篷人悠悠道:“诚然我是在诱惑在挑拨,可不管怎样,你和宫胤深仇难解是事实,你要杀他也是必然。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宫胤景横波是一体,我要杀宫胤,避不开景横波,所以我不得不也对付景横波,这就使她置于危险之中——你应该知道,我还是有点能力的。”

    裴枢冷冷地盯着他,握住剑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斗篷人目光掠过他的手,眼底一丝笑意,“所以,只要你帮我,解决了宫胤,我就可以发誓对景横波秋毫无犯,她现今身居高位,只剩我一个隐形敌人,我退出,她便无忧天下。少帅,且请放下执念,仔细想想——你犯得着为一个你必杀的仇人,放弃令你心爱女人从此高枕无忧的机会?”

    他声音微微沙哑,语气平和,并不刻意煽动诱惑,却字字平实,打入人心。

    “你因害怕景横波受伤害而不愿和我合作,可如果你和我合作,能让景横波不受伤害呢?”他又上前一步,语气越发恳切,“这不正是你一路追随女王陛下,想要做到的事吗?杀一个你必杀的仇人,还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裴枢目光闪亮,似乎心动,斗篷人又上前一步,裴枢忽然盯住他的靴子,缓缓道:“站住。”

    斗篷人似才发觉,赶紧后退,歉然道:“说得投入,忘形了。对不住。”

    裴枢不理他,只道:“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可以发誓——”

    “誓言算个屁。”裴枢粗鲁地打断他的话,“两国盟约都可以撕毁,上下嘴皮子一翻,怎么能做数?”

    斗篷人想了想,笑道:“那只剩最后一种办法,可以证明诚意了。”他双手一拍,片刻后,树丛后,有两个人,带出一个斗篷女子。

    那女子也从头到脚披着斗篷,看不清脸容,行走很慢,而且姿态奇怪,似乎有什么病一般。

    那两人将女子送到,便远远退了回去,裴枢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这种小角色,在他眼里都是阿猫阿狗,只将警惕的目光,盯着那斗篷人。

    “什么意思?”他道。

    斗篷人指指斗篷女子,“这位,前几日投奔于我,本来倒也奇货可居,是我打算用来对付女王的武器,如今为表诚意,特献于少帅驾前,任少帅处置。”

    他挥了挥衣袖,女子一个踉跄,向前扑跪在裴枢身前,顺势伏在地上,瑟瑟颤抖,竟然不敢抬起头来。

    裴枢低头凝视着她,只看见乌黑的发顶,不耐烦地道:“抬起头来。”

    女子却死活不肯抬头,裴枢更加不耐,那边斗篷人笑道:“是老熟人呢。”

    裴枢脚尖微抬,轻轻在女子下颌一点,女子不由自主抬头,斗篷风帽落下,裴枢一眼掠过,一怔,失声道:“明城——”。

    瞬间他脸上露出难以自控的厌弃嫌恶之色。

    明城慌忙又低下头去,发青的脸贴在泥土上,瑟缩着向后爬了两步。

    裴枢用看一种老鼠爬虫一般的眼神看她向后逃,也不阻止,只冷冷对斗篷人道:“她不是在帝歌大牢里吗?你把她救出来了?好手段?”

    “在下说过,在下还是颇有几分能力的。”斗篷人谦虚地笑道,“明城逃狱,归顺于我,必然是要不利于女王陛下。如今我将她献于少帅,想来,足够表示诚意了吧?”

    裴枢皱眉看着明城,当初景横波打入帝歌,明城下狱,他当时在外追逐许平然,大半年之后才回来,回来之后也没兴趣去瞧瞧这个女人,倒是和景横波说过,关着这个祸害做什么,杀了干净。景横波笑而不语,他也便丢开一遍,如今这个女人,果然贼心不死!

    “交给我,任我处置?”他问。

    “只要少帅答应我的小小要求。”

    “我不认为一个明城值得我让步。”裴枢并不好说话。

    “她当然不值什么,她只是我的诚意表现。我在证明,我的誓言很有用,说不再试图伤害女王,就不伤害。”斗篷人将明城向前一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女子,还曾侵犯过少帅……”

    他没有继续下去,因为裴枢眼眉霍然一竖,长剑铿然声响,杀气竟逼剑鸣。

    斗篷人识趣闭嘴。

    裴枢眼眉间深红伤口竟如厉眼,冷然逼向明城。

    明城在这样的杀气下,抖如落叶,再也不敢抬头。

    一卷落叶瑟瑟掠过暗黑色的崖,空气忽然冷了无数倍。

    裴枢眼前绿树青崖,忽然幻化成当初黄金部王宫,重楼玉宇,锦绣雕龙。

    那一夜大王忽然急召他入宫。

    彼时他还是黄金部乃至整个大荒威名赫赫的少帅,百战百胜,黄金部的无上骄傲。

    他有随时出入宫禁之权,有御前跑马之权,有掌全族军事之权,彼时他年轻气盛,对王室忠心耿耿,一腔热心,都扑在操练黄金部兵马之上,存心要让黄金部熠熠光辉,闪耀于整个大荒。

    彼时他想不到“功高震主”这个词。

    那夜他入宫禁,半夜入宫,是他的特权,亲信护卫自然没有,亲卫在宫外等候,他孤身入宫,在王宫主殿,看见大王金召龙,亲自陪着一个贵客。

    贵客是名女子。蒙面纱,衣着华贵,姿态矜持。

    贵客亲自给他斟酒,问他天下大势,胸中丘壑,他不喜和人喝酒还戴面纱的人,觉得矫情且不尊重,因此爱理不理。

    贵客并不生气,只是殷勤劝酒,席间说起六国八部,说起大荒中心帝歌,说起左右国师。他酒兴上来,侃侃而谈。却发觉金召龙不知何时显得野心勃勃,竟然想着直入帝歌,诛杀左右国师。

    他对此不以为然,道如今帝歌左右国师能力超卓,天下归心,质子制度令六国八部不得不依附,黄金部只凭一部之力,难以抗衡。倒不如等他南征北战,将周围部族都降伏,军事力量更上层楼之后,再围攻帝歌,当可一举奏功。

    席间他见金召龙数次以目征询那蒙面女子贵客,心中诧异,此女似乎身份颇高?

    当时他和金召龙君臣相得,金召龙对他诸事依从,处处推崇,他毕竟还是少年,以为得遇英主,恨不肝脑涂地报效,推心置腹,忠心耿耿,光是舍身相救,就有两次。

    所以,想也想不到,金召龙内心对他的防备,想也想不到,金召龙对他全然利用,满怀警惕,但有机会,必然兔死狗烹。

    当晚他酒醉。

    那酒醉得奇异,似一线火焰,自上而下,燃着全身上下灼热滚烫,神智迷糊。

    他本就修炼阳刚真气,最受不得热血激沸的药物,不知何时便醉去,但心中似有警兆,勉力睁眼一看,还是原先大殿,烛火却已昏暗,金召龙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留那神秘女贵客,一手端杯,懒懒举杯,一手扯着她自己衣裳,红唇如火,瞟过来的眼光,荡漾又轻蔑。

    而他自己,不知何时,竟已被人剥光。

    他大惊,立时便知堕入要命红粉陷阱,虽老套却绝杀,当即一跃而起,寻找自己衣服时,竟然一件也无,四面连个可遮身的帐幔都没有,而不远处步声杂沓,安排好的人,想必已经快要抵达。

    那女子好整以暇,算定他无计可施,此处只有前门没有后门,三间大殿空荡荡打通,四面都布置有人,无论他从哪里冲出去,不穿衣服都会被人看见。

    而她自己,连衣裳都不必脱,宽一件外袍,就足够定他的罪。

    这一招原本不想用,只要他答应和她配合,出兵帝歌,她和他就是盟友,自然不需要如此下作手段,但年轻气盛的少帅,在战事大局上竟然分外冷静,而她当时机会难得,不肯错过,不得不逼裴枢一逼。

    调戏女王,是死罪,株连九族和属下,他就算不顾忌自己生死,也得顾及亲族和属下。

    烛火流光,少年仓皇,外头吵嚷逼近,是金召龙安排的人,必然滴水不漏,时机正好。

    她慢慢宽衣,只脱了一件杏色七彩凤凰绣外裳,里头抹胸长裙,露一抹雪白香肩。

    酒液清冽,倒映他的焦灼和她的从容,倒映她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她计算着时间,刚要换了惊容,嘶声大叫。

    忽然他扑过来,一把抢过她的外裳,往身上一裹,夺门而出。

    她呆住。

    外头人也呆住,原以为会出来一个光溜溜少帅,结果蹿出一个华衣女子,一时众人惊住,不敢上前。

    夜半风凉,裴枢裹一袭女人袍,找到自己的马砍断缰绳,一路狂奔出宫。

    女子袍子的香气热烈到近乎刺激,光裸的大腿被马背磨来磨去,他扬鞭策马,又要担心自己小弟弟被磨坏,又要担心自己走光被追来的侍卫看见。

    此生竟有狼狈至裸身穿女衣,当众逃奔的一日,他死也想不到,死也接受不了,女子衣裳浓烈香气令人作呕,他心中的羞辱和愤怒已臻顶峰。

    当时很想拔剑转身,给这不知廉耻女子一剑劈顶。心里却知道不可以,只要自己此刻还在宫中,只要自己接触她一分一毫,最肮脏的栽赃就会成立,他就会被逼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他只能先逃。

    一路狂奔至宫门,叫开宫门,好在当夜事情隐秘,宫门守卫没有接到阻拦他的命令,他一路出宫,他的护卫将领等在宫门口,见他这般模样,大惊失色。

    谁知此时,明城竟然追了出来,她一马当先,追在最前头,本想要挟他再谈一谈,不想裴枢当时药力未过,又兼气急攻心,竟然短暂晕倒,一头栽于马下。

    他的亲卫将领们大惊,自然认为是明城出手害了他们少帅,他们不认识女王,当即上前围攻明城。等他醒来,属下“犯上作乱,意图弑杀女王及大王”重罪已定,全部被关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不仅这几个跟随他数年的亲信,还有他黄金军麾下所有亲信重将,他所有亲族,一日之内统统被以大逆罪名拘押,只给了他自由。

    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战与死的选择自由罢了。

    他很想匹夫之怒,血溅三尺,杀了明城再自杀,但他不是匹夫,他身系全军安危,他所要面临的王者之怒,血流漂杵。

    明城想要女王实权,金召龙想要更大地盘,两人一拍即合,他这个对他们至关重要的名将却不配合,而当时,黄金军几乎只听他一人命令。

    怎么可以?

    半个月后,他出兵攻帝歌。

    他想着打完这一仗,不管胜负,从此带亲信远离黄金部。

    金召龙想着打完这一仗,兔死狗烹,将这已经彻底得罪的桀骜将军,从世上彻底抹去。

    这一仗,是诡异一仗。他的亲信都被押在牢中,身边属下都是金召龙亲信,指挥不便,各种掣肘。原本难有胜算。

    但当时突然发生宫变,左国师不在帝歌,右国师身受重伤,亲上城门率军抵抗,大战三日三夜,他一度险些攻进帝歌。

    最后,便是那反间计了。

    他和金召龙之间的信任,本就降至低谷,哪里经得起任何挑拨。

    败于帝歌,实则败于诡谲人心,权谋算计,王者谋算之争。

    之后堕入尘埃,身败名裂,羁縻天灰谷生不如死,细细追究起来,其实根源在那夜明城劝酒。

    宫胤是仇人,明城何尝不是?她令他如此恶心,恶心到想起都觉得侮辱。

    风瑟瑟而过。

    人在脚下瑟瑟。

    当初举杯脱衣唇角含笑的女王,此刻在他身前尘埃中颤抖。

    他记得那夜灯火下她的轻浮骄傲,那灯火一日不灭,此刻犹自燃烧在他眸中。

    对面,斗篷人微笑凝望,毫无在意神态。

    裴枢望定他,忽然道:“好,我答应你。”

    铿然一声,秋水一泓,耀亮青崖。

    裴枢的长剑,对准了明城的天灵盖。

    “我一生不杀女人。”他声音比那剑冷,“但你不算人,例外。”

    明城绝望地抬头,满脸尘埃,她在地上挣扎,伸出双手,似要抱住他双腿哀求。

    她的衣袖奇长,垂在地上,看不到手。

    她还没挪动,裴枢长剑倏落,明城一声尖叫,双手一截衣袖,被齐齐斩下。

    那截衣袖斩得很长,应该已经斩到了手掌,但衣袖太长,还是看不出到底斩在了哪里,只看见黑色衣袖上,慢慢洇出深色液体。

    “靠近一寸,斩一寸。”裴枢不看她,只看自己剑尖,“别脏了我面前的地。”

    明城不敢再动,双臂慢慢缩起,向内拢住,一个诡异的自我保护姿势。

    她似乎知道,哀求也好,硬气也罢,在血海深仇无比嫌恶她的裴枢面前,都是白费力气。

    所以她只缩在尘埃等死,灰色的眼睛里冷光幽幽,不知是绝望,还是讥嘲。

    裴枢的剑明若流水,剑势也如流水,向明城眉心滑去。

    杀气共剑气凛冽,剑光亮若明日,恰在此时黄昏夕阳收最后一抹霞光,霞光被剑光挑起,似万千霓虹刹那迎面炸开。

    明城长发飞起,斗篷人也不禁被那灿烂剑光,逼得微微闭眼。

    只是这闭眼一霎。

    裴枢剑尖忽然向上一挑,滑过明城头皮,直扑斗篷人心口!

    流水烈日剑光里,他大笑声响彻山林。

    “抱歉,我一直想杀的是你!”

    杀了他,景横波才真正安全不是吗!

    剑光如烈日洒满山头,最前面一缕光,已经抵达斗篷人眉心。

    斗篷人却没有惊呼。

    这一霎,他竟然也笑了。

    淡淡的、沧桑的、了然的笑意。

    天下英雄,在抉择之前,竟然有志一同。

    他忽然轻轻道:“去!”

    只吐一个字。

    地上,明城被斩下的衣袖,忽然自己动了起来,竟然如两只小兽一般蹿出去,“咔咔”两响,抱住了裴枢的脚踝!

    仔细一看,才能看见,那斩断的袖子下,还有细丝相连,而已经缩在后面,盘起双臂的明城,不是在等死,而是在用双臂操纵那“砍下来”的一截。

    她唇角一抹诡异笑意,双臂遥遥一扭。

    裴枢双脚被困,身子一歪,剑从斗篷人眉心掠过,割开一道和他自己一模一样裂口。

    斗篷人笑声,和他一样响彻山林。

    “抱歉,其实我想杀的,也一直是你!”

    谈判是假,攻心是假,献仇人是假。

    从一开始就知道,裴枢冲动不鲁莽,行事甚至三分狡黠,说动他根本不可能。

    他一开始要的,就是裴枢死!

    “去!”

    又一声命令。

    明城双臂猛地向后一缩,再猛然向前一推。

    隐约似有机簧大力弹动的声音。

    那双卡住裴枢脚踝的手,猛力向外一扔!

    裴枢本就站在崖边,这一扔,直接将他扔下山崖!

    他半个身子悬空出崖的那一刻,斗篷人挥袖,一大蓬冰晶碎雪,当头罩下。

    他的笑声,此刻听来分外快意。

    “你看,这一招像不像宫胤的出手?”

    “黄金少帅裴枢,死于国师宫胤暗杀。”

    裴枢的身子,飞出青崖,身后晚霞万丈,他在霞光中坠落。

    斗篷人迎着霞光,眯起眼睛,眼神中浅浅笑意,和淡淡疯狂。

    “你说,咱们的女王陛下,会不会发疯呢?”

    ------题外话------

    ……

    月底了,还没票吗?打滚。